她手臂抽出来,抬起勾着他脖子拉下,仰起头来,吻上他的唇。
他的唇瓣冰凉,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没反应。
林语惊软软的舌尖一点一点蹭着他唇缝,勾引了好半天,这人也没什么动作,只亲亲她的唇,下意识抱着她往后仰了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亲得更舒服点儿。
林语惊恼了,拉开了一点儿距离,瞪着他,没好气说:“接吻您会吗?得伸舌头。”
沈倦沉默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手指穿过后脑发间,压着她垂头吻下去。
含着唇瓣,扫过牙尖向里,一寸一寸探索,动作细腻而绵长。
良久,沈倦放开她,拇指指尖缓慢蹭过她沾着液体的唇瓣,低道:“这样吗?”
林语惊红着耳朵挣了一下。
她大腿上有伤,这一下动作幅度有点儿大,拉动着腿上的肌肉扯到了伤口,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气,整个人都僵硬了。
沈倦顿了下,也反应过来,抿了抿唇。
林语惊不想显得自己太娇气,她缓了一会儿,两只手撑着床,人若无其事往后坐了坐,靠在床头,想跟他聊点儿别的分散一下注意力。
结果沈倦先开了口:“聂星河说的那件事,我不知道你会在意,”他顿了顿,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微皱了一下眉,“我没想到过这个。”
林语惊反应了几秒才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愣了愣,“啊”了一声。
林语惊其实也没想过这个问题。
沈倦主动去帝都找她这件事,她根本想都没想过,没考虑过这种可能。
就像言衡说的,沈倦一直拽着她,追着他,也会累的。
不过既然他这么说了。
顺着杆子往上爬这种事儿,林语惊最会了。
她看着他,想了想,问道:“那你当时,想没想过要去找我?”
沈倦看了她一眼,坐进床边的椅子里:“没有。”
林语惊:“……”
林语惊:?
朋友,你也太实在了?
你这个回答真是诚实又干脆啊!
这是种很神奇的感觉,本来不在意的事儿吧,被人这么干净利落的一否定,反而真就让人有点儿不爽了。
林语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声音很危险:“那如果我真的回帝都了,你也不来找我吗。”
沈倦身子往后靠了靠,手臂搭在椅子扶手上,撑着脑袋,声音有点儿懒:“你觉得可能吗。”
林语惊眯了眯眼:“我本来没想过,现在怎么觉得好像非常有可能呢。”
小姑娘负伤也不影响她炸毛,看着好像下一秒就能蹦起来揍他一顿。
沈倦有点儿想笑,又怕她乱动,再扯着伤口把自己疼得眼泪汪汪的还死咬着牙不说。
林语惊就这点,反正无论怎么问都是不疼。
高中的时候运动会那会儿也是。
沈倦坐直了身子,靠着床边儿探过身去,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给她顺毛。
林语惊“啪”地把他的手打开了。
沈倦也不恼,垂眸看着她,不紧不慢地说:“林语惊,我不在乎是不是要追着你,我可以追着你一辈子,但是我们俩的关系不应该是这样。”
“我不知道我这样说你能不能明白,我一直扯着你,你一直推我,这样没意思,”沈倦耐着性子解释,“我可以让你离开一会儿,给你时间,但我希望你能自己回来,你得也愿意抓着我。”
林语惊愣了愣。
言衡说,只有你也愿意朝他走过去的时候,你们俩才能开始平等的相爱。
沈倦像是想起了什么,垂下头,忽然笑了一下:“所以,虽然你给我留下了一句看起来像是要生离死别的词,我还是想赌一把,赌我的小鲸鱼会不会自己游回来。”
林语惊眨眨眼:“那我如果游不回来呢。”
沈倦扬眉:“那当然抓回来,你偷了我的东西,想往哪儿跑?”
林语惊一瞬间就来劲儿了:“我偷你什么了,你的心吗?”
她脱口而出,毫不犹豫地嘲笑他,“沈倦,你这情话是不是太土了点儿?”
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终于占据了一点点的主动权。
沈倦顿了顿,似笑非笑看着她说:“我说的是,我的书。”
林语惊:“……”
林语惊尴尬得想钻到地底下去,想问问他你为什么不按照套路出牌。
她仿佛在沈倦脸上看见了七个大字儿。
——自作多情什么你。
作者有话要说:
倦爷您好,我是《白日梦》日报的记者小栖,听闻您的女朋友林语惊质疑您接吻不会伸舌头,请问您觉得这是不是也是对您性能力的质疑?
小栖,卒。
第85章
沈倦对他这本书执念之深, 是林语惊万万没想到的。
不过想想也不是不能理解, 毕竟这人是懒到连卷子大题都不愿意动笔多写两个字儿,却愿意在他的每本书上都签上自己的名字的, 可能大概对于这种“属于我”的东西,会特别的在意。
但是这并不影响她生气。
林语惊简直服了,不想再搭理他,翻身捂上被子准备睡觉。
她这几天始终没怎么睡好,伤口不吃止痛片就一蹦一蹦的跳着疼, 她睡不着,沈倦就这么陪着,捏捏她的手,拍拍她,帮她分散注意力。
这会儿小姑娘睡得香, 沈倦脸上的笑淡下来。
他靠在椅子里,安静地看着她。
浓密的睫毛覆盖下来,嘴唇抿着, 微皱着眉。
沈倦抬手, 指尖落在她皱起的眉心,动作温柔地从上往下揉了揉。他低低叹了口气,垂头亲了亲她毛绒绒的眼睛:“傻子。”
林语惊这小丫头,平时看着心眼儿多得不行,有些时候是真傻。
怎么可能不想去找她。
每天都发了疯的想去找她。
洛清河走的时候, 沈倦从国外回来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
活了快二十年,没坚持过什么,也没能守住什么,没成功保护得了谁,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喜欢的人,也被他给弄丢了。
没见过活得这么失败的人。
就这么浑浑噩噩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去了怀城。
想知道林语惊去了哪儿不算难,怀城一中是全封闭式的管理模式,沈倦那天靠着一中校外围墙,蹲在墙边抽光了一盒烟。
下课铃声响起,高高的墙后渐渐有学生说话的声音。
沈倦当时在想,这些声音里,是不是也有一个是属于她的,夹在百千道声音之中,声线是轻软的,不紧不慢。
她是不是有了新的同桌,他们下课是不是也会聊天,她有求于他的时候是不是也会撒娇似的哄人,没两句又不耐烦地冷下脸。
她一向没什么耐心,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高考以后。
能不能还,记得他。
沈倦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明知道见不到她,依然在和她一墙之隔的地方,想着她没有他的新生活里每一个细节。
上课铃声响起,墙那头从吵闹重新回归到寂静,沈倦吸了最后一口烟,掐灭,站起身来。
再等等吧。
没有什么不能等的,他有耐心,也有时间,她说她会回来,他就信她。
她自己走向他,和他把她绑回来,这两者之间的意义完全不一样。
反正也跑不掉,闯都闯进来了,倦爷的地盘哪儿是说来就来想走就能走的。
这些话他都没法儿跟林语惊说。
沈倦多少也是有那么一点儿的大男子主义的,他不想让林语惊觉得他脆弱又矫情。他是个男人,有些话能说,有些话就是要放在心里的。
林语惊腿上的伤说严重也没到伤筋动骨的地步,皮外伤,十几天后可以拆线。不留疤是不可能的,不过她皮肤天生就合,恢复得挺好,医生也说养得好再配合用消痕的药膏以后不会明显。
就是位置比较艰难,动的时候或者走路很容易会扯着。
但生日是来不及了,最终她十八岁生日是在医院里过的。
出院的那天,沈倦再次见到了言衡。
顾夏在里头帮着林语惊收拾东西,沈倦靠站在病房门外,等了一会儿,言衡走出来。
沈倦直了直身子,看着他。
言衡笑笑:“知道你在等我,想聊聊?”
沈倦没说话。
言衡微侧了侧头,他四十多岁,保养极好,几乎看不出什么岁月的痕迹,气质成熟而温和。
他想了下,问道:“林语惊跟你说过吗,她之前的情况。”
沈倦顿了顿,眸色晦暗:“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