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哈哈大笑,全场气氛温暖又融洽。
秦渡对这种讲话到手拈来,他看上去游刃有余却认真,开完了玩笑,他伸手将许星洲拉上了前来,高台明亮柔和的灯映得许星洲睁不开眼睛。
许星洲被秦渡拉着站在花与灯光里,触目所及是丝带与和平鸽。
“今天我们聚在这,”秦渡朗声道:“是因为是我叫来了在座的所有人,可更是因为我们所认识的、所熟知的许星洲——我的勇者,今天就满了二十岁了。”
许星洲:“……”
许星洲那一瞬间脸红到了耳根。
秦渡生得极其英俊,而他说那句‘我的勇者’时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就这么坚实地望着许星洲。
“还被吓到了?”秦渡哂笑道:“做不来公主还是做不来勇者?”
许星洲脸红得几乎熟透了,眼里都是流转的光,她看着台下,似乎看到了程雁,也似乎看到了学生会的部员,谭瑞瑞从怀里抱着的花里抽出一朵,向台上扔了过来。
秦渡突然拖了长腔:“哦——”
许星洲:“秦、秦渡……”
“我明白了,”秦渡打断了她,故作深沉道:“——这位勇士,你是缺道具。”
许星洲刚想问我缺什么道具,秦渡就摸出一个头冠,那头冠金光闪闪,放在了许星洲的头发上。
许星洲:“……!”
“你是不是想问,”秦渡笑眯眯地问:“明明勇者的路线是迎娶公主当上国王,为什么师兄给你的不是国王而是公主头冠啊?”
许星洲反应不及:“为什——”
秦渡说:“既然你诚心诚意发问了,师兄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因为。”
“——小师妹,你是他们的勇者。”
璀璨的光中,睽睽目光之下,音乐悠扬,花瓣散落夜空,许星洲清晰地感到……
秦渡亲了亲自己的额头。
“……也师兄一个人的公主。”
他说
许星洲的勇者病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从此无所遁形。
秦渡将园子都包了下来。
晚餐在城堡里解决,许星洲戴着公主头冠,其实觉得有点羞耻。
程雁也被请来了,她千里迢迢坐了飞机从湖北赶来。来的人有她的同学,部员,和秦渡所理解的、与她关系亲密的人,谭瑞瑞赫然也在其列,除此之外还有少部分秦渡的朋友。
有一个人貌似是从加拿大回来的,看到许星洲就暧昧地微笑,跟她说:“谢谢嫂子。”
许星洲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他就被秦渡一脚踹走了。
许星洲从小就看迪士尼——爱与梦的工厂,那些她只在动画片里看过的漂亮的公主穿着她们的裙子,上来与过二十岁生日的“小朋友”拥抱。
许星洲笑个没完。
他们在城堡里的长桌上解决晚餐,许星洲在秦渡身边吃了前菜,乐佩在远处笑着祝她生日快乐。
到处都是粉红色,连吃饭的时候都处处是惊喜,许星洲切开自己的小烤鸡,里面簌簌地好像有点什么,她打开一看,是一份扎在塑料纸里的小礼物。
秦渡在一侧,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可不知道这是什么。”
那场景太过浪漫。
满桌的花朵几乎都要漫溢着流下去,天花板上悬着气球与彩带,藤萝花朵盛开,她的同学上来与她说生日快乐,公主们与她拥抱,工作人员把扎着丝带的玩具塞在许星洲的怀里。
许星洲好几次都想拽住秦渡问他‘你是不是照着五岁小女孩的生日标准来给我过的生日’,却又怎么都问不出口。
——因为自己真的没什么抵抗力。
秦渡拉着她的手,偌大园区连队都不用排。许星洲跟着他去玩七个小矮人矿山车,过山车穿过瀑布与山川,她喊得嗓子都哑了。
下来的时候许星洲开心得满脸通红,抱着秦渡滚在台上。女孩头上的铂金头冠当啷坠地,又被头发丝缠着,她笑得几乎喘不过气,秦渡与她一起躺在地上,眯着眼睛看着昏黄翠绿的灯火,从他家星洲的头发里摘出绯红花瓣。
许星洲躺在地上,眼睛弯得犹如小月牙儿,甜甜地问:“师兄,你这么多天晚上就去做这个了呀?”
秦渡抱着他家的星洲,沙哑道:“……算是吧。”
“那你也不告诉我,”许星洲柔顺地蹭蹭他的脖颈,糯糯地道:“搞得小师妹好难过,还以为师兄忘了呢。”
秦渡说:“忘了个屁,这还能忘了?”
然后他蹭了蹭许星洲的额头,那动作带着安抚的意味,把她稳稳公主抱了起来。
许星洲活脱脱一个人来疯,中二病道:“不许抱了!勇者从来都是去拯救世界的!”
“拯个屁,”秦渡伸手在许星洲头上一按,把她头上的小头冠扶正,恨铁不成钢道:“什么破勇者,站都站不直。”
许星洲确实,站不直。
她人生都没坐过几次过山车,一是没人陪,二是她自己不主动,她只知道过山车刺激,却从来没坐过,从那点小矿山车上下来,就两腿打颤……
秦渡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直接将许星洲公主抱着,许星洲红着脸缩在他的怀里,乖乖地问:“师兄,我重不重呀?”
秦渡:“……”
秦渡眯着眼睛看着许星洲,许星洲又眨了眨眼睛,这次好像还准备亲亲他。
秦渡移开眼睛,恶意地道:“重。”
许星洲:“……”
许星洲挫败地想,秦渡是不是天生不吃美人计啊?
秦渡带着她玩爱丽丝的迷宫。
迷宫中,冬青树上缀满玻璃灯笼,连灯笼上都悬满了happy birthday。秦渡执意抱着“很重的”小师妹,远处传来她的同学们的欢声笑语,许星洲还听见肖然坐过山车时的尖叫声。
“师兄,”风吹过横幅,令其猎猎作响,许星洲在夜风中抱着秦渡的脖子,甜甜地勾引他:“师兄,你今天是不是还没有说那句话呀?”
秦渡连理都没理。
许星洲:“你总不理我。”
许星洲有点埋怨地说,然后又带着点撒娇意味,蹭了蹭秦渡的脖颈。
秦渡投降似地说:“过一会儿……”
然后他把许星洲摁在迷宫里,温柔地亲吻她的唇。
那天夜里,处处都是花朵,是温柔到能漾出的灯火万千。
“摸一下,”秦师兄在吻的间隙中低声指示她:“摸一摸门框……”
许星洲一愣,踮起脚尖摸了摸,一个小小的、墨绿包装的小礼物掉了下来。
许星洲都不知道秦渡到底准备了多久。
她曾经听秦渡当上主席前以前的直系下级,如今的外联部部长谈过预约场地的问题,秦渡在迪士尼清了这一次场,至少是两个月前预约的,加上场地的特殊性,许星洲都不敢想他到底费了多少工夫。
她摸到秦渡胳膊上时他下意识抽了口气——他胳膊上还带了伤
秦渡带着她,把能玩的都玩了个遍。
夜晚的迪士尼有种难言的魅力,走在里面真的觉得自己有个皇位可以继承——灯火通明的城堡,金合欢怒放,歌声悠扬。
每个人都认识她,笑着和她说生日快乐。
白鸽腾空而起穿越夜空,天边一轮明月。连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都在祝福她的二十岁。
——那天晚上,许星洲不再是那个看着父亲朋友圈难过的女孩,不再是那个生日被灌了酒醉醺醺地在家门前痛哭的高中生,不再是那个蜷缩在病床上,等待夜幕降临的姑娘。
20th birthday的标语挂满枝头,全世界都是她所看过的童话。
近十点的时候,秦渡将许星洲留在了河边,自己说自己要去上个厕所,就离开了。
许星洲不疑有他,只当快结束了,河畔流水潺潺,拴着几条小船,那些漂亮的公主们还没回家,长发公主看见许星洲,笑着过来用英语祝她生日快乐。
许星洲特别喜欢长发公主,在河边和她合了个照,又和长发公主聊了半天自己的勇者病,长发公主也被她逗得前仰后合。
许星洲中二病远没好利索,一旦发作还是满脑子勇者斗恶龙救公主,结果她没比划两下,自己头上挂的头冠就bia几一声掉进了水里。
许星洲:“……”
许星洲想都没想就一撩裙摆打算下水,却突然被她旁边的公主拉住了。
“no,”长发公主拉住许星洲,认真地说:“you shouldn't do this。”
许星洲顿了顿:“but……”
然后,那个穿着烟紫色长裙的漂亮姐姐穿着裙子蹚水下去,将许星洲掉进湖底的头冠捞了上来。
漂亮姐姐将头冠在自己湿透的裙子上擦了擦,擦净了水,又端端正正放回了许星洲的头上。
许星洲歉疚地刚要道歉,就被打断了。
“——小公主,”那外国的公主温柔而生涩地用中文说:“夜晚还没有结束。”
然后她伸手拨了拨许星洲的头发,将她碎碎的头发往后掖了掖
秦渡回来时,带着一根小小的黑色布带,扎住了许星洲的眼睛。
许星洲使劲揉着布带,眼前一片漆黑,半点光都透不进来,她看不见东西,浑身上下便只剩了一张嘴,说:“秦渡你是不是要做坏事!是不是看我今晚被你喂饱了,你是准备把我丢进河里喂鲨鱼还是喂虎鲸——”
她还没说完,就被秦渡一把推进了船里。
许星洲:“呜哇——!你是不是对我图谋不轨!”
秦渡不爽地、居高临下地道:“许星洲你再bb,我就把你一脚踹河里头。”
许星洲:“……”
这水浅,不可能有任何生命危险,顶多让人不太好过,因此许星洲丝毫不怀疑秦师兄一脚把自己踹进河里的可能性……
接着,秦渡上了船,船在水里,他人又挺重,船体立刻就是一倾。
许星洲在黑暗中闻到水汽,她什么都看不见,只觉得秦渡凑过来吻了吻她,接着船桨一荡,船便滑了出去。
许星洲不安地问:“秦、秦渡……为什么要把眼睛蒙住呀?”
秦师兄的声音说:“你左看右看的,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