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晓婉：我不是，你是。
燕麓之：……
安慰过这一波，数学老师又窜进来要讲卷子，刚被考试成绩轰炸过、几家欢乐几家愁的同学们只能认命的打开考卷，接受知识海浪的不停冲刷。
中午几个男生一起出去吃牛腩饭，宁磊和刘锐都小心翼翼看“燕麓之”眼色，孙嘉盛则一直魂不守舍，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用看我了，我就没想好好考。”钟晓婉干脆直说了，“我爸让我暑假就出国，我妈不想让我去。”
俩男生先是齐齐松一口气，接着又齐齐惊讶：“出国？”
“嗯，直接出去，慢慢申请大学。”
宁磊想起妹妹问过他这事，皱眉道：“意思是，不回来了吗？”
“如果申请到大学，肯定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不过我还没决定。”
“怪不得，这段时间你都很烦似的。”刘锐接话，“我就说嘛，你物理考100分都比考60分容易。”
“你考了多少分？”钟晓婉反问，“成绩单呢？都交出来我看看。”
刘锐和宁磊一起跑开，“吃饭了吃饭了，饿死了！”
钟晓婉笑了笑，转头戳一下还在发呆的孙嘉盛，“你呢？考的怎么样？”
孙嘉盛茫然的看她一眼，想了想才说：“哦，还那样，我刚开始补习……”他习惯性的伸手勾住“燕麓之”肩膀，“大佬你说……”
刚说了四个字，手就被“燕麓之”那边的司彧给拨了下去，“别横着走，挡道。”
孙嘉盛莫名其妙的回头看一眼，后面的同学离他们好几米远，也没有要超过去的意思啊？
“说什么？”钟晓婉感激的看一眼司彧，顺势问。
“哦，你说什么情况下，她考政治能不及格？”
闹了半天是为这个，钟晓婉想了想，实话实说：“我去考就及不了格。”
孙嘉盛：“这不好笑。”
司彧道：“行了，人家可能不舒服呢？就一次考试而已。”拖着他进了饭馆。
下午回到学校，继续被各科老师讲考卷，顺便发假期做的习题，学生们都困在教室里唉声叹气，有些被老师约谈的家长们则陆续到了学校。
王珊和黄老师约的下午2点半，她到的早了点，找到黄老师时，时间刚2点20。
“稍等一会儿啊，我们主任正跟另一个家长谈。这次考试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稳稳的两个第一，都考砸了。”
王珊听的心头一跳：“黄老师说的是理科那个第一燕麓之吗？他也考的不好？”
黄老师点点头：“是啊，才考了621分，班级前十都没进，我们主任急死了。”
“那是怎么回事？别的学生成绩都没有大波动吗？”王珊很谨慎的问。
黄老师拿出总榜递给王珊，“基本上前10名都没有太大变化。不过晓婉这次是不走运，赶上例假，监考老师也跟我说了，她考政治的时候，脸色白的吓人，我倒不担心她成绩波动，就是想提醒您一句，注意孩子身体，她上个月开始锻炼，饮食上保障的怎么样？”
王珊按捺下心里的疑虑，先回答老师问题，跟黄老师聊了几句之后，主任办公室门打开，走出一个身穿乳白色毛呢大衣、妆容精致、脚穿高跟鞋的美丽女人。
她和黄老师一齐看过去，黄老师悄声说：“那就是燕麓之的妈妈，很年轻，是吧？”
王珊点点头，想起女儿跟自己讲过的故事，计算了一下对方的年龄，再比比自己，顿时觉得自己形象不佳，有点给女儿丢人。
燕如诗跟主任告辞往外走，王珊就和黄老师一起起身往主任办公室走，教师办公室空地不大，两拨人相遇时，都侧了侧身，互相微笑了一下。
燕如诗穿着高跟鞋，走路不快，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主任和那位家长寒暄：“晓婉妈妈久等了。”
“没有没有，刚到，晓婉没考好，让主任跟着操心了。”
燕如诗有点惊讶，不由转过头看了一眼，送她的燕麓之班主任就说：“那是文科第一钟晓婉的家长，那孩子这次也没考好，主任有点着急。常副校长也在学校，您要去见见吗？家长会3点才开始。”
“哦，好，我自己去就行了，辛苦你了，陈老师。”
燕如诗出了教师办，往行政楼走，一边走心里一边寻思，怎么这么巧？上次麓麓刚提过那个女孩子，期末考两人就一起考砸了，虽然麓麓确实是故意的……，也许他这故意不只是针对自己？
对哦，上次他说的是孙嘉盛喜欢钟晓婉，会不会是他自己也喜欢，但是不敢承认，又嫉妒孙嘉盛，然后……，算了，还是别瞎猜了，晚上回家，问问他再说。
钟晓婉直到3点之前才见到燕如诗，她以为自己这边不会有问题，所以非常放松，只惦记燕麓之那边能不能顺利应付老妈，不料家长会开完，燕如诗开车带她离开学校以后，竟然没回家，而是去了一间甜品店，说要和她好好谈谈。
她想先下手为强，就说：“前两天我爸联系我，问我要不要提前订机票，我没让他订。”
“是……是吗？”燕如诗结巴之后，立刻高兴起来，“你肯给妈妈机会了？”
“无所谓机会不机会，顺其自然吧。我只是不想那么早做决定。”
“好好好。”只要他不立即就走，燕如诗总是高兴的，但高兴过后，她又联想到一件事，笑问道，“是不是觉得有舍不得的人了？”
钟晓婉还以为她暗指自己，就没吭声，燕如诗却当她是默认，微笑道：“麓麓，要不要试着和妈妈做朋友？你外公外婆还有许叔叔，总说我长不大，我也挺怀念中学时代的。”
实在摸不清她的套路，钟晓婉只能继续沉默。
“我高中时，喜欢过隔壁班一个男生，他很帅气，但是学习不好，还经常逃课、跟外校学生打架。我当时很矛盾，觉得自己不该喜欢这样一个坏学生，所以从来不敢叫人知道我喜欢他，每次见到他的时候，也总是假装没看到一样走过去，后来他就渐渐不来学校了。”
果然是言情小说女主角的命，感情经历真丰富，钟晓婉默默想道。
“高考后，我考上理想的学校，辗转听说他去上了个技校，后来我交了第一个男朋友，却突然收到他托别人转交的一封信，说他曾经暗恋我很久，还曾经想为我好好学习，但我对他始终不屑一顾，他自惭形秽就……”
这时候甜品上来，燕如诗暂时停下讲述，等服务员放好东西离开，才对“儿子”说：“我每次想起这件事，都有点难过，年少时的爱恋很难修成正果，但只要正确对待，还是能帮彼此成为更好的人的，麓麓，喜欢，就勇敢表达，这没什么。”
钟晓婉：“？？？”这是哪来的神转折？话题歪的也太离谱了吧？
燕如诗下一句终于帮她解惑：“我今天去见你们年级主任，遇见钟晓婉妈妈了。”
钟晓婉心脏都吓的要跳出来了，“谁……谁？？？”
作者有话要说：
钟晓婉：政治58分？？？放你弟弟去都比你考得好！
燕麓之：弟弟？
钟晓婉：咳咳，就……你那小弟弟……
被马哲洗礼了二十天的小弟弟起立表示赞同
爆肝了！！！
第51章 都是套路
燕麓之打好腹稿、严阵以待, 钟妈妈却不按套路出牌，从离开学校到回家做饭吃饭、一家人看电视、各自洗澡准备睡觉, 她一个字都没提过“燕麓之”相关，就连考砸了这事, 她也只在出了学校后提过一句。
“你们黄老师叫我多给你补充点营养，说你考政治的时候, 脸色可吓人了。晚上给你做鱼吃吧，正好从这儿去市场顺路，今天你也陪妈妈逛逛菜市场。”
燕麓之就生平第一次进了气味繁杂、人声吵嚷的菜市场。
后天就是除夕, 菜市场比平时还要热闹，水产区里虾蟹横行、生肉区内骨肉分离, 燕麓之小心翼翼的跟在钟妈妈后面走过去，正赶上卖河鲜的老板在杀甲鱼, 当时就被那血腥场面吓的半转过身。
“大姐今天下班早啊，放假了吗？”老板手上利落的开膛破肚, 眼睛却还留意着顾客，一看有人走近, 便率先打招呼，听起来还认得钟妈妈。
“没有, 孩子开家长会, 明天还得上一天班呢！”
“哎哟, 这都到年了才开家长会, 现在的孩子真是不容易。”
王珊一笑：“不容易也就一年半的事儿。老板给我挑一条花鲢，我晚上回去做汤, 别太大啊。”
老板放下杀了一半的甲鱼，走到鱼缸那里捞了一尾活蹦乱跳的鱼出来，“这条行吗？”
“可以。”
燕麓之跟着瞄了一眼鱼，不料老板听说“可以”，就手把鱼往案板上一放，手起刀落拍在鱼头上，那鱼高高翘起的鱼尾啪嗒落下，登时就不活蹦更不乱跳了。
“……”
“3斤2两，32块钱，给您杀了吧？”
“好，晓婉想不想吃虾，买点小河虾回去给你煎一煎？”王珊说着转头看向女儿，却见“她”一脸不忍的看向别处，不由失笑，“你这模样，跟你爸当年第一次学杀鱼时一个样儿！”
她笑着付了钱，说一会儿回来拿鱼，就带着女儿先去买了块豆腐，又买了两根黄瓜、一绺韭黄，最后称了两样水果，回去拿上鱼，才往家走。
燕麓之主动伸手把买的东西都提在手里，听钟妈妈说了一路晚上的菜谱，到家以后，自己都忘了发成绩的事。
“一到年根儿，什么都贵。”王珊叫女儿帮忙择菜，自己一边洗鱼一边嘀咕，“你爸说要买两盒那什么阿根廷红虾，年夜饭吃，今年年夜饭还麻烦呢，你叔叔说三十下午才到，还带着两个孩子，你婶婶看样子是不可能帮忙做饭了……”
“要不，找个家政阿姨帮忙？”
“我倒是想啊，你奶奶能同意吗？急了该说她自己做了。”
呃，“那要不就出去吃？”
“今天都二十八了，哪还订得着年夜饭的饭店？而且我听说，这种饭店都给你规定时间的，到点儿必须吃完，下一波还有人等着，你爸他们父子三个，喝点酒兴致起来，一顿饭不得吃三四个小时？到时人家赶他们走，你爷爷先得发脾气。”
燕麓之笑起来，“那就叫我爸做！”
母“女”两个就这么聊着家常把饭做好，直到钟志良下班回家，燕麓之才又想起今天发成绩的事，有点忐忑的等着钟爸爸问起。
然而钟爸爸也没问，他赞不绝口的喝了两碗鱼头豆腐汤，配着拍黄瓜、韭黄炒鸡蛋吃了两碗杂粮米饭，就心满意足的去洗碗了。
所以等吃完饭，燕麓之回房看手机，从钟晓婉那儿得知自己妈和钟妈妈今天在教师办相遇时，就忍不住感叹：“你妈这心理素质，不去做间谍，真是屈才了。”
“……”
然后换钟晓婉听燕麓之这边的情况，听完后，她又想笑又无奈，“他俩这是套路你呢，想等你自己坦白。你又没啥要坦白的，不用慌，你就记住，最后哪一方先沉不住气，哪一方就输了。”
“你的意思是，我也假装没事发生？可我考试就是考的不好啊！”
“考的不好，老师不是给你找好理由了么？再说痛经也是实际情况嘛。我爸我妈这时候唯恐你压力大，肯定不会说什么的，我妈带你去市场、一起买菜做饭，就是想让你别想这些事，放下压力好好过年。”
“哦。你妈还说，明天下午争取早点下班，要带我去买衣服。我说还在减肥就别买了，她说过年总得穿新衣服才是过年，顺便还要看看给爷爷的生日礼物，爷爷哪天生日？”
“他过农历生日，正月十八的，不过老人过生日，现在一般都在年初六，趁着大家放假，就一起庆祝了。爷爷的生日礼物我早就想好了，你跟我妈去给他买个平板电脑，帮他装几个新闻类app、还有棋牌游戏，就可以了。我本来想给他换个手机，不过手机屏幕小，老人眼花，看着累，而且手机没坏，他也不舍得换，对，你记得把系统字体调大啊。”
燕麓之记下来：“好。你叔叔除夕下午回来，上次我就想问你，他买房跟你们家借钱，是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就是首付不够，已经还了吧？”
“是因为他那里房价高，所以首付不够？”
“好像是吧，似乎是我爷爷奶奶给了20万，然后我爸借给他们20万。我爷爷奶奶很不容易，一辈子省吃俭用，供了两个大学生，自己却没什么积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