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一边是紧张的货物生产,霍学恬最近忙的连轴转,连吃饭时间都要掐着点来,人一忙,身体免疫能力就有些下降,配上寒冷的天气,她——成功的感冒了。
某天早晨,霍学恬起床后连连咳嗽了好几声,那声音压抑,梁梦听得都难受。
“霍学恬,你都感冒好几天了,还没好,就别那么忙了,跟补课的人家请几天假吧。”
“没事。”霍学恬笑了笑,“我的学生也要期末考试了,这时候请假不太好,忙完这一段就好了。”说话间,她没忍住喉间的痒意,又抵着唇咳了一声。
其实霍学恬每天都有按时吃药,但可能还是太忙了,感冒就一直不见好,她又实在闲不下来,因为一放假她就回家了,必须要在放假回家前画出一批存货来才行,只能让自己这么忙着。
梁梦劝不动她,就说:“那你至少穿多点嘛,别让自己冻着,也能好的快点,上次你买的那个围巾呢,拿出来围上。”
“啊……”霍学恬挠了挠脸,她因为看见安扬的围巾和自己的一样,围巾买回来就先放着没戴,然后第二天看见安扬戴上了他那条围巾,更坚定了她不碰那条围巾的想法,现在都快忘记放在哪里了。
“可能……在抽屉或者柜子里吧。”
听见她这不确定的话,梁梦的表情很无奈,‘唰’地拉开抽屉,她一眼就看见了围巾,“喏,在这呢。”
梁梦比霍学恬大三四岁,经常就把霍学恬当妹妹似的看,此时直接将围巾围上她的脖子,饶了两圈,压了压围巾,才说:“行了,就这么戴着,不准取下来。”
霍学恬动了动脖子,感觉暖和了很多,没再来得及考虑别的,赶快出门和舍友们赶去上课。
有些时候,有些事,它就是那么巧。
霍学恬不过难得戴一次围巾,安扬就正巧和霍学强一起来她的班上找她——戴着那条同款围巾。
不得不说,学画画的人眼睛都是很尖的,两人一同框,同学们就看出来那是同款围巾,本来如果是单纯的撞衫还没什么,现在衣服款式少么,撞衫很正常,可霍学恬和安扬两人是传过八卦的啊,八卦才沉寂没多久呢,就戴上了同款围巾,不多想都对不起大家那丰富的想象力。
霍学恬假装看不见同学们隐晦地目光,问:“哥,安扬怎么跟你一块来了?”
霍学强说:“待会我要跟安扬去看他和老师正在做的项目,就一块过来了,等下吃完饭刚好一起去实验室。”
“哦,这样啊。”听见了吧,是有正经事的。
霍学恬觉得同学们听见这样的解释应该就不会再多想了,收拾好书包,安心地往外走。
不幸的是,坐在门边的那位同学是位胆子很大的同学,他特别自来熟地问安扬同志,“同志,你和霍学恬的围巾为什么是一样的啊?”
问出来了!问出来了!!!
那一瞬间,众人的心情是激动的、是紧张的、是充满期待的!
终于,万众瞩目的安扬同志眨了眨他闪亮的大眼睛,说:“啊?这个围巾啊,我们一起买的啊。”
他说了!他说了!!!
众人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可是说是一起买的,四舍五入不就是他们在一起了吗!
众人中间,霍学恬呼吸一滞,下一秒在看到同学们的反应后更是快要停止呼吸了,三步作两步地走到门口,深吸一口气道:“你瞎说什么呢咱俩就是碰巧撞衫了俗话说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我现在就挺尴尬的所以我们快走吧!”
安扬有点委屈,“没有啊,我们本来就是一起买的,还是你帮我付的钱你忘了么,而且你不丑,真的。”
委屈的表情安在安扬那张脸上,杀伤力是巨大的,具体表现为:霍学恬获得的来自四面八方的谴责目光,每一道目光都在明晃晃地说着“你这个狠心的女人,竟然不承认!”
霍学恬如鲠在喉,欲语泪先流。
快放寒假,霍学恬和霍学强是约好一起今天打电话给家里,和家人说一声他们回家的时间的。
只是霍学恬才说了几句话,电话那头的桂兰芳便说:“甜甜,你今天说话声音咋不对劲呢,是不是在学校有啥不高兴的事了,有事就跟奶说啊。”
霍学恬换了个语气,说:“没有,奶,我就是……”她眼神瞥到教室后门探出头来的同学,悲伤更甚,她已经能想象到,今天过后,班上的流言会是啥样的,此刻,她非常庆幸快要放假了,相信过了一个寒假,就不会有人再记得这点小事。
“咳咳,我就是这几天有点感冒了。”
知道孙女感冒,桂兰芳嘱咐的话滔滔不绝,一说起来就不带停的,更让霍学恬佩服的是,竟然有同学硬是在后门探头看着,许久没离开,对此她只想说一句:你们都不饿的么……
不怕饿的人还是少,霍学恬结束通话的时候班上的同学已经走光,她也放松地咳了两声。
“你感冒了要不要吃药啊,我家里还有一些感冒药,很有用的,我下次拿给你吧。”
霍学恬看一眼安扬,无力地道:“不用了……”她觉得自己的病已经被气好了,这傻孩子,刚才咋能那么说话呢,那是给人送八卦去的啊!
安扬没说话。
可是,霍学恬的病并不像她想得那样已经好了,一天过后,反而加重了不少,咳地更加厉害。
安扬默默把药塞到她书包里,认真地说:“我都拿来了,你就吃吧,真的很有用的,保证你的病很快就好。”
咳得撕心裂肺的霍学恬终于抱着不吃白不吃的心吃下了安扬说的‘很有用的’药。
第三天。
“霍学恬,你终于不咳嗽啦。”
霍学恬两眼无神,“是啊。”
再见到安扬的时候,他扬着大大的笑脸说:“我就说吧,很有用的。”
好吧,霍学恬也相信药很有用了,“谢谢你的药啊。”
“不用谢,我们是朋友嘛。”安扬说,“对了,见家长是什么意思啊?”
霍学恬毫无危机感,“嗯?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有人说我们要见家长了,是什么意思啊,要见父母吗?”
猝不及防一个暴击,霍学恬被砸得头晕眼花,声音飘忽,“谁这么瞎说?!”
“好多人啊,他们都是瞎说?”
“瞎说!都是瞎说!!!”霍学恬说得斩钉截铁。
还好安扬是个好同志,听了霍学恬的一系列解释后,一本正经地道:“那我到时候跟他们说他们弄错了,让他们不要再误导别人了。”
霍学恬好兄弟似的拍拍他的胳膊,“嗯,这就对了。”
至于拍肩,这不是拍不到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丧心病狂的作者:拍不到就跳起来拍啊!
霍学恬声嘶力竭:我不!!!
*
每次写感情戏我就卡文,一句一句的卡,卡成ppt!
第121章
在霍学恬回家前,带有她名字的八卦流言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主要还是要考试了,大家都忙于复习,就没那么多时间去聊天,流言自然销声匿迹。
霍学恬也是要复习的,尽管她复习的同时还在发展事业,复习效果还是很不错,考试都考得挺顺利的,只是现在没法看成绩,可能要放完假开学回来才能知道了。
华清大学的考试时间比华央美院晚两天,所以霍学恬考完试要等两天,等大哥考完了一起回家。
这两天时间她也没浪费,加班加点画了很多存货,直让陈黎明把店铺装的满满当当才松口气,至于这之前的财务也结清了,虽然这个月还没过完,才过了三分之二,月营业额却已经达到了六千元。
具体数字一出来,陈黎明也吓了一跳,他都没想到开店这么赚钱,虽然他只能分到这其中的两成,可他什么成本都没付出,只要出力就行了,如果生意一直维持在水平,那他岂不是每个月都能分到近两千元,比他摆摊赚的至少多了一倍,还不用在外面风吹日晒的,这也太好了吧,隐隐的,他更加坚定了跟着霍学恬干的信心。
巧的是,霍学恬也没付出什么成本,她出的也是力,所以那八成等于是净利润,最多扣除一个店铺和装修的成本一千多,这些都是一次性的,扣一次就成了,一计算,等于只这二十天她就赚了一个店铺和三千多元。
手里有钱,霍学恬买房的心又蠢蠢欲动,不过现在肯定是没时间买了,她只能遗憾地叹口气,也不知道她家那边能不能买房,她估摸着大约是不行的,谁叫这政策还在试点阶段呢,试点试点,就是只在大城市试的。
服装店的事全部交给了陈黎明,霍学恬就带着她花不出去的三千多元和自己给家人准备的衣服回了家。
这回买东西的钱有了个正经的理由,那就是做家教挣的,让赵艳既高兴又心疼,高兴闺女有出息能挣钱了,心疼闺女一边读书一边挣钱太累。
桂兰芳也是心疼,她一直就坚信孙女会有大出息,可没想过让孙女挣钱这么辛苦啊,这一切,都在看见霍学恬拿出的三千七百元后变成了震惊。
“甜甜,你去抢银行啦?!”桂兰芳说话的声音都变了调。
除了抢银行,还能有别的事儿这么赚钱?
“有啊,卖衣服啊。”
霍学恬把她这一年干的事挑挑拣拣地和她奶说了一遍,又说她在京市买了几套房子,现在还剩余这么多钱,问家里有什么要花钱的地方没有。
孙女突然成了大款,搞得桂兰芳还有点不习惯,在记忆里找了很久才找到一个事,“上个月开会,郝爱国说上头鼓励大家养猪来着,把你二婶得瑟的,不过她忙着卖纸样,还没时间到我跟前来晃悠,我估计等她闲下来就得到我跟前来嘚瑟了。”
霍学恬提议,“奶,要不咱们家就多养几头猪呗,反正现在家里也有粮食给猪吃了。”
“粮食是有,可多养几头猪你二婶不得更得瑟了么。”桂兰芳很犹豫。
霍学恬想笑,看来她奶也还记得二婶以前要养十头猪的事,当时条件差没法养那么多猪,全家人都不支持二婶,她奶肯定是觉得现在要是养了猪就像跟二婶低头似的。
为了她奶的面子,霍学恬说:“那等二婶跟你建议养猪的时候,奶你再同意怎么样?”
“……那行吧。”桂兰芳很勉强地答应了。
霍学恬回家的时候已经快过年了,村里有很多人家都要做新衣服,何小英和赵艳的生意很热闹,除了卖纸样,她们同时还可以帮人裁布料和做衣服,后面这项工作的开展主要是为了不会做衣服的知青们开展的,可以说,那么多知青里就没几个会做衣服的,何小英和赵艳就可以帮她们做。
两人也有分工,何小英会说话主外经营,赵艳手艺细就更多的做些技术活,做衣服就是这其中一件。
赵艳做衣服的时候,霍学恬偶尔也会在旁边看着,她虽然跟她妈有些相似的也是生产衣服的,却从来没有摸过缝纫机,更没有研究过衣服的制作工艺,都是想要什么样的衣服就画什么样的,无需中间流程,所以每次看到别人做衣服还是会觉得很新鲜。
赵艳现在一天光做衣服能做两三个单子,在霍学恬不在家的日子,她和何小英还增加了男装和童装纸样的售卖,要知道,农村的妇女们有时比起给自己花钱更舍得给丈夫和孩子花钱,所以这两种纸样的增加,一下子就占了每月营业额的一半。
霍学恬看她妈做了一上午的衣服,做了一件棉服,整个过程是有点神奇的,至少她这么看着有点神奇,让她感觉,一件衣服并不只是画出来就完成了,尽管她画出来就是完成了。
赵艳抖了抖这件女式棉服,对闺女伸出了手,“甜甜,你穿上试试,我看看还有没有哪要改的。”
霍学恬乖乖穿上棉服转了一圈,给她妈看清楚衣服上身的效果。
“好,脱下来吧,没有要改的。”赵艳点点头,拿起手边一本厚厚的笔记本,打开笔记本,里面夹着一支笔,她拿笔在笔记本内页原有的字迹下又写了一行字。
霍学恬一边脱棉服一边好奇地凑过去看,那笔记本最上面写了一个人名,人名下面写着衣服样式、交了定金多少、布料多少等等,再空几行,便又是一个人名,这应该是她妈记录订单的本子。
“妈,你是不是学写字了啊?”
赵艳笑着点头,又说:“我写的字不好看,不过能认出来就成,不然订衣服的人一多我就记不清了。”
这倒是,霍学恬拿着那一本笔记本从头看起来,从一开始僵硬的笔画夹着几个拼音,到最后规规矩矩的字体,她也能想到她妈练字会很辛苦,不过看她妈现在的样子,似乎是很乐在其中的,这样也好。
霍学恬觉得她妈这样的状态就很好,有自己想做的事,也能从其中得到满足。
霍学恬重新合上笔记本,想着她刚才看见的那些名字,问:“妈,我怎么没看见傅文文同志的名字,她现在不找你做衣服了?”
赵艳轻轻摇头,说:“不是,她下半年就回城了,咱们村里一半的知青都回城了,剩余这些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要回去。”
她说着叹了口气,“到时候估计就没什么人做衣服的了,趁现在能赚一点是一点吧。”
霍学恬一拍脑袋,原来都到这时候了,差点她都给忘了,她觉得,等知青全都走了,就给她妈在镇上开一个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