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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寅换了边肩膀背吉他,刚要走——
    红毛女孩问:“你白天还搁那鬼屋上班呐?”
    游寅回:“下午在那。”
    “上午呢?”
    “随机,睡觉,或者别的活儿。”
    红毛女孩嗤笑:“是够随机的。”
    “早点回去休息吧。”她拍拍他背。
    游寅看她一眼,又看看其他队友,走了。
    游寅拐进胡同。
    刚刚树影里的小男孩,也跟着他进了胡同。
    一前一后,一高一矮。两道长短不一,却平行瘦削的影。
    游寅驻足回头:“你不回家啊?”
    男孩声音轻轻的,也背着把吉他:“我爸打我妈,今天又被喊派出所调解了,奶奶给我打电话,我不想回去。”
    游寅沉默两秒:“明天又不上学?”
    男孩如临大敌,剧烈摇头。
    游寅稍稍偏头:“那走吧。”
    男孩肩胛一垮,像是松了口气。
    回到租来的小公寓,游寅放下吉他,弯腰把散在沙发上、地板上的t恤捡起来,丢去了卫生间。
    男孩冲完澡,就和以往几次一样,安分听话地睡到了屋里唯一一张床上。
    他靠在床头,有久违的放松感,虽不在自己家里,却更加舒服惬意。
    他还顺手拿起床头一本灰色的书,掀开来,全英文,一个单词都认不得,他又赶快放回去了。
    游寅开了听冰啤,坐在窗边有一下没一下喝着。
    屋里只亮着盏台灯,光线黯淡,也把男人清瘦的影子投绘在墙面上。
    游寅的脸,半明半昧,他眼尾扫过去,见男孩老看着自己,放下啤酒问:“怎么了。”
    男孩问:“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自由啊?”
    游寅勾唇:“人没有自由的。”
    男孩又问:“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
    游寅眉梢一动:“我又混得不好。”
    男孩说:“但你不用待在家里。”
    游寅哼笑,有点自嘲,然后没有再说话。
    “你在团里叫bard,”男孩眼睛透亮,很是好奇:“那你真名是什么啊?”
    “游寅,”游寅看向他:“你呢。”
    “我真名也叫北辰。”
    “你姓北?”
    “不是,姓姚,”他一字一顿说:“姚望北辰,四个字。”
    游寅夸:“很好听。”
    “是啊,我同学都说很酷,遥望北极星。”
    游寅瞄了眼窗外:“我看到了……”还拖着尾音。
    北辰激动起来:“真的?”
    “假的,”游寅回过头,笑起来:“天是红的,怎么可能看到。”
    北辰瞬间泄气。
    ……
    夜已深,被子里的小孩也已入眠。
    游寅站起来,没有趿拖鞋,赤脚走去了卫生间。
    他掏出裤兜里的手机,摁亮看了眼,快一点了。
    他点开微信,居然有条好友申请,头像是个卡通粉兔子,名字很长,叫“我一兔熊抡死你”。
    申请消息就更长了,“校医大人你好,谢谢你今天下午帮我说情,让我睡了个好觉tat!”
    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一秒,游寅点了同意。
    他把手机放回洗手台,走进淋浴间。
    再出来时,手机屏幕一直在闪,他搓着头发,把它拿起来。
    微信里,
    女孩的消息有如轰炸:
    “你还没睡吗?”
    “我也还没睡!”
    “看来我们都是夜猫子。”
    “托你的福,我下午睡得太好了。”
    “太谢谢您了。”
    “……”
    “emmm……”
    “你是同意后就秒睡了吗……?”
    屏幕上消息还在跳动。
    游寅擦拭头发的手停下来,随后垂至身侧。毛巾就那么覆在他脑袋上,他细长的眼,在边缘阴影间,逐渐弯起来。
    “好的吧……”
    “我退下了。”
    “静悄悄地……一小步、一小步地……”
    “突然停下!”
    “那个,对手指,我明天,”
    “还可以去鬼屋睡觉吗?”
    人没有自由的。
    因为羁绊无处不在,更难以预知。
    第5章 第五声尖叫
    当晚,涂杉等来了鬼哥哥的回复。
    就三个字——
    别来了。
    她激动得差点撅坐起来,考虑到室友都睡了,涂杉不敢弄出更多动静,只抚抚胸口,栽回小枕头给他回消息:
    “为什么……”
    紧跟了一个热泪盈眶哭哭脸表情。
    鬼哥哥回:床上脏。
    涂杉:“……”就这个理由吗?
    涂杉回:我不嫌弃。
    鬼哥哥忽然问:你多大了。
    涂杉说:19。
    鬼哥哥问:学生?
    涂杉:嗯嗯。
    鬼哥哥:没课吗,天天往这跑。
    涂杉:“……”
    和曹致成分手后,她终日在宿舍以泪洗面、寝食难安,隔三差五翘课,连食堂都去少了。
    涂杉当即切出去看日期,明天周二,下午满课。
    涂杉老老实实回:有课……_(:3」∠)_
    鬼哥哥:上课。
    他寥寥两句,就把涂杉的注意力扭回生活重心上。涂杉努努唇,恹恹答应了:好叭。
    鬼哥哥又说:课上比鬼屋好睡。
    涂杉:……
    怎么说呢,放在以前,这话不假。
    但现在,一去上课就意味着会碰到曹致成。分手那一天,他不加掩饰的嫌恶眼神还如噩魇一般,纠缠不断。
    涂杉揉揉忽然发热的左眼,回:我失恋了,半个月没睡着。吃过褪黑素安眠药,听过催眠频道,还去跑步举铁,可一点用都没有。
    鬼哥哥问:只有在鬼屋能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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