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瑞坐在副驾驶,看向后头,“贺总,去哪?”
“去我那吧。”他看向郁星禾,“你不在,新房子我没有动,想着你回来亲自挑喜欢的家具,你家楼上没空调,热。”
郁星禾将头歪在他肩上,觉得这个肩膀简直是为自己量身定做,太舒服了,“去哪都好啊。”
跟你在一起,去哪都好啊。
贺幼霆的家跟以前没什么变化,清冷色调,倒是很适合现在的季节,看着凉快。
郁星禾一路疲惫,洗澡后就已经准备休息了。
谁知没一会贺幼霆从浴室出来,光着上身,下身只用一个白色的浴巾围住,颤颤巍巍,树欲静而风不止。
他不怀好意地往卧室中间一站,盯着床上的郁星禾,眼睛里的小火苗蹭蹭的。
郁星禾不觉往被子里缩了缩,“你要干嘛?”
贺幼霆舔舔嘴唇,摇了摇头,“星禾,我还有很多存货,你要不要看看。”
“……什么存货?”
“除了红绸子,我还买了别的。”
“……”
于是这一晚,郁星禾打开新世界,见识到了他所谓的“存货”。
长见识的后果,就是两个人一觉睡到了大中午。
贺幼霆的电话已经被打爆。
郁星禾的手机也有几个未接来电。
是秦浩打来的,贺幼霆被他的电话吵醒,直接按了免提,那头一嗓子吼过来:“你们两个是不是煤气中毒了!我要报警了!”
贺幼霆还很困,嗓子不清晰地回了句,“还活着呢,别麻烦人家。”
“干什么呢!说好带小米和峰峰出来吃饭,这都中午了,小米要发飙了!”
贺幼霆艰难睁开眼睛,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半。
他翻了个身,将还在熟睡的郁星禾搂进怀里,电话搁在耳朵上,“好,这就起。”
“十二点半,迟到一分钟份子钱少一百,自己看着办。”吼完,秦浩就把电话挂了。
贺幼霆只觉得耳膜被震的嗡嗡响,把电话扔后头,手在她身上使坏,直到把人弄醒。
郁星禾迷迷糊糊翻了个身,缩进他怀里继续睡。
贺幼霆捏捏她脸蛋儿,唇贴着她鼻侧,哄小猫一样,“起来了,要去见姐。”
她有点撒娇一样,脑袋又往他怀里挤了挤,拒绝睁开眼睛。
贺幼霆搂着她滑嫩的背,手指轻轻在上面打了转的磨,“那不去了,睡吧,我跟姐说一声。”
他想拿电话,郁星禾忽然将手伸到他劲瘦的腰间搂了搂,“起吧,我想见见思龄姐。”
他转而将手放到她头顶揉了揉,“累坏了?”
郁星禾不想理他。
两个人又磨蹭了五分钟,终于起床,洗漱,收拾自己,又吃了几片面包垫垫肚子,出门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二十了。
到了约好的饭店,快一点,贺思龄和秦浩带着两个孩子,早已等在那里。
小米和峰峰见到郁星禾,一窝蜂冲过去,一边一个,把郁星禾死死抱住,小米高喊一声:“小舅妈!”
郁星禾微愣,揉揉她的小脑袋,“谁让你这么叫的?”
“舅舅!”
郁星禾看了一眼旁边若无其事的贺幼霆,不跟他一般见识。
她蹲下,一边搂一个,亲亲这个,抱抱那个,“好乖啊你们,峰峰长高了呢。”
小米说:“我也长高啦!”
郁星禾忙应着,“小米也长高了,来,去那边坐好。”
应付完两个小的,她抬起头,看到贺思龄对她张开双臂。
她笑着走过去,两个人拥抱在一起,贺思龄眼睛有点湿,觉得此刻太不易,“欢迎你回来。”
郁星禾将下巴搁在她肩头,轻拍着她的背,鼻子也有些酸,“姐。”
看俩人难舍难分,秦浩忍不住了,“行啦,抱个没完了还,星禾,过来坐。”
两个女人抹抹眼泪,贺思龄回到座位上。
四个人好久没有这样一起聊天吃饭,桌上还有两个孩子,别人看来,特别像两家人聚会,两对夫妻带着两个孩子,画面特别和谐。
吃到后来,小米想去洗手间,贺思龄带她去。
这个饭店一楼大堂很大,去洗手间要穿过一片用餐区和一个小型喷水池,喷水池对着大门,贺思龄牵着小米走到那里,迎面撞上两个男人。
其中一人弓腰驼背,满脸讨好的笑,正伸手将另一人往二楼引,“王总请。”
话刚落下,就看到对面的女人和孩子。
贺思龄看着眼前放低姿态,再无往日阳光朝气,不入世俗模样的男人,恍如隔世。
不过半年未见,他似乎变了一个人。
汤怀礼愣了一下,伸过去的手僵住,他身边的老板未觉异常,随着他的指引上楼。他站在原地几秒,攥了攥前头,依旧选择跟上去。
贺思龄紧紧牵着小米的手,没有回头去看他,冷静了一会,她继续带着小米去了洗手间。
出来时,汤怀礼等在外面。
见到贺思龄,他直起身子,勉强扯了抹笑,“好久不见。”
贺思龄抿着唇,“嗯。”
“还好吗?”
“挺好的。”
汤怀礼视线向下,对小米笑了笑,弯了腰,张开双臂,“小米,到爸爸这来。”
小米怯怯的,不愿过去,一直躲在贺思龄身后,只露出个眼睛偷看他。
贺思龄蹲下,握住她的肩膀,“小米,那是爸爸,去吧。”
小米摇头,抱着贺思龄的脖子,把脑袋转到后面。
那份生疏感,就像在汤怀礼的心上刺了几刀一样,他身子僵在那里,尴尬地收回手,“没事,我就是问问你们好不好。”
贺思龄视线向下,看到他那双鞋,还是去年她送他的,上面挂了些许灰尘,他以前有洁癖的,根本忍不了鞋上有脏东西。
贺思龄说:“我们挺好的。”
汤怀礼实在找不出其他话来说,只好自嘲地笑了下,“行,挺好就行,那我走了。”
说完,他转身上楼,他的背影萧瑟落寞,没了往日的神采奕奕。
贺思龄拉开小米,握住她的肩膀,“小米,那是爸爸,为什么不过去。”
小米小声说:“我不喜欢爸爸。”
她撇着嘴,又重复了一遍,“我不喜欢爸爸,爸爸不要我了,我也不要他。”
贺思龄有点心疼小米,抱住她。
跟汤怀礼的婚姻破裂,她最怕的就是对小米有影响。
她轻声说,“爸爸没有不要你。”
贺思龄说:“小米,就算妈妈跟爸爸分开了,他也还是你的爸爸,你不可以对他没礼貌,知道吗?”
过了几秒,小米轻轻点头。
贺思龄摸摸她的头,刚要起身,视线便跟远处的秦浩对上。
她这么久没回去,他有点担心,一直注意洗手间那边。
贺思龄顿了下,重新看向小米,“小米,妈妈想问你一个问题。”
小米点头。
“你喜欢秦浩舅舅吗?”
“喜欢。”
贺思龄犹豫又艰难,“那如果,妈妈想——”
如果,妈妈想跟秦浩舅舅在一起,你同意吗?
过了很久,贺思龄都没有问出这句话,小米很奇怪;“妈妈,你要问什么呀?”
贺思龄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没有,走吧。”
两人回到餐桌上,贺幼霆打趣,“怎么去这么久,有人要报警了。”
贺思龄没理他。
这餐最后,秦浩提议合影,他半蹲在桌子面前,抱着小米,手机调成自拍,将六个人都框进去,自己比了个心。
按下快门那一刻,贺幼霆忽然扭头亲在郁星禾脸上。
秦浩嫌弃地拉长声:“咦——”
照片特别成功,秦浩给加了滤镜,发了个微博,配字:忽略左上角秀恩爱那两只。
他虽然是个不出名的主持人,但微博粉丝也有几万,瞬间出来不少评论。
“哇塞我柠檬精了。”
“那不是贺幼霆吗?”
“摸摸可怜的星禾小姐姐。”
“真好。”
“俩孩子是谁的?大耗子你还没结婚怎么有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