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乱来,她是他想捧在手心的盛临。
收拾好进浴室洗漱,完了推掉几个好友锲而不舍邀喝酒的请求,最后通通拉黑后,易渡躺倒在静谧宽大的卧室里。
静默半晌,又翻身起来坐在床边。
明明几乎确认了,可刚刚把她温柔放走了,他现在就完全睡不着,不安心地睡不着。
易渡摸来打火机和烟走到阳台去,坐在沙发上抽起烟来。
手上那个潇洒签着“盛临”的手机在他手里渐渐泛起温度,易渡食指指尖缓缓摩挲着那一笔一划微微的凹凸感,打开来上了脸书,翻出她的账号。
最新一张更新是生日前一周,给她代言的品牌打广告,往前翻,两个月才翻到一张自拍,易渡扯了扯唇,呼了口烟出来。
缭绕的白色下,那张仙气十足的脸变得模糊起来,可越模糊,她刚刚看他的眼神,说的话就越来越清晰。
他清冷无温度的眼睛里渐渐溢出笑意。
在她那儿实在没希望,他转到搜索页面手指轻一捻动,打上盛临,首页当即出现一大堆帖子出来,上面附带着她的各种照片。
易渡卧入沙发,眼眸透过薄弱的灯落在上面,手指缓缓滑动。
翻了一下,有个账号撞入他眼帘。
易渡打开,账号头像是一张被虚化的照片,剩下的模糊的影像有些熟悉,往下拉,更新不是很频繁,一个月两三条,其中有一张她的照片,用着头像同样的虚化手法,很漂亮,隐隐约约的依旧漂亮非常。
其余的帖子也都不是官方的广告,而是一些生活,杀青了、拍广告有点冷、飞哪里跑通告,工作三天玩了七天,易渡失笑……
她的小号?
不知道为什么,整个账号下来没有透露一点关于她的信息,就只有那一张她的虚化的图片,可是……
易渡再次把目光落在上面方形的头像上,那张照片,有点像那天在她家,过生日的时候他看到的,一张她小时候的照片。
正要仔细往下滑动看看,下一秒手机震动起来,刚刚已经拉黑了几个打扰他的朋友,这个是昨天找他说戏的导演,易渡下意识的就要挂了,手指一动,却又停住。
他划过接听,边把烟放到口中,边出声喊人。
还是找他拍戏的事,好说歹说,说找他经纪人,经纪人说拍戏的事得自己跟他说,他没兴趣还想玩谁也劝不了。
易渡扯扯唇,上一秒他是还不想拍,那次答应庾导百分之一百的成分是因为盛临,后面项目暂时搁置,他也就没有再动的计划了,准备继续忙忙其他的事;还得给她把合约处理好,她的事才是他的第一重要。
可是念头刚刚一转,这个导演这部戏他也听过,取景地也基本在这座城市。
那天诱惑她在这拍,因为他在这里,她肯定没有意会到其中的意思,但是他自己……要想见她确实也不能玩了,和她在附近剧组拍戏,才能时刻想见就见。
“好。”
里面的人正口若悬河动情地劝他,电话里忽然传来一身清晰的好,被吓了一跳。
“你说什么,易渡?”
“我考虑一下。”他薄唇微动,说。她要是最终接了国内的戏,他就也接了。不然算了,不能到最后她溜回英国他自己在这困在剧组,那不得玩完。
易渡敲了敲烟灰,把撑在手肘上的身子支起来,仰头望了望雪后不错的星空。
他这两天再见见她,把她拐到手再下最后的决定。
她喜欢他的话,他不可能留着这么干想她了。
“我跟你说,这戏你哥是制片……你不看我面子,也得看……”
“挂了。”
“……”大爷的果然六亲不认。导演拿着一秒弹回通讯录的手机愣了愣,转头看在旁边吃饭的易渡的堂哥,“这小子这么没大没小,你的名字都不管用,你能忍。”
对方:“忍忍也就习惯了。”
导演:“……”
六亲不认的某人挂了电话,打开通讯录里的盛临,温柔发信息,“吃药,你还没好。”
盛临不知道,她在浴室洗漱,哗啦啦的水声蔓延至整间卧室,好半晌终于擦着头发出来。
在卧室里走了几步,她看看昨天回来因为生病还没仔细看的房间。
房子依旧只有她自己,没有工作助理不在她身边,她做什么都没人知道。
转了一会儿,发现手机闪着灯,盛临默默走过去,一看,刚洗好的身子蓦然蔓延过一阵电流一样。
她屈膝跪坐在床边,拿着手机含笑打字,“我待会儿睡前吃。”
发完她也没再擦头发了,一眼不眨地等回信。
易渡等了十分钟,手机一震,他低头看了看,微微勾唇。随后,想着早前发现的,确定,又不敢百分百确认的事,也没有马上适可而止地收手,“在做什么?”
洗澡,盛临红了下脸,“唔,在擦头发。”
“不要再着凉了,别去阳台吹风。”
盛临眼底飞舞着星光,没吹风,在和男神聊天呢。刚要动手继续发消息,蓦然楼下传来一阵门铃声,谁?
她想了想,哦,经纪人今天回来了。她扔下手机拿起毛巾边擦边下去。
易渡等了三分钟,没有回信,默了默,拿起手机。
经纪人进屋后,边看着给她开门的人边兀自往厨房里去,给自己倒水,“我听卓蓝说你着凉了,怎么还穿这么少。”
盛临想起刚刚某人让她别吹风,左右看了看,乖乖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披上。
余青霜从厨房看出来,惊讶了一下,这么听话今天。
“没工作你身边都没留助理。”余青霜看了看厨房里的东西,打开冰箱瞧了瞧,“你自己不会开火做饭的吧,总吃外卖也不行,如果在这拍戏的话,你会在这里待至少几个月。”
盛临靠着沙发背,望着她没说话,这种生活上的事,对她来说就一直像是身外物一样,她不太上心,能随便就随便。
余青霜是知道她某些心理的,也不说开惹她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事,她直接道:“你晚上也吃外卖吗?我给你找个人照顾你好不好?找阿姨给你做饭。”
“没有。”
“嗯?”经纪人望出来。
“和易渡吃?”
“???”
余青霜惊讶,走出来,“才回来你俩就又约上了?怎么回事?你还跑去和他吃饭?”
盛临闻言,想起饭后要回去的时候,在门口,星光潋滟下,她和他直勾勾地对视,问他,约他吃饭他会答应吗?要约好多次的那种。
她蓦然脸一红,这么问是不是太明显了,太赤/裸裸了,他会不会看出什么了?
“嗯?你想什么呢?”余青霜挥了挥手,“盛临?仙临?”
靠着沙发背的人想起刚刚还在聊天,拢着衣服火速窜过,风一样地跑上楼梯,留余青霜一个人愣愣不明所以地站在原地。
盛临钻入卧室一秒拿起手机,一看,微怔,他发了一条语音。
盛临默默微笑,手心发痒地点开来,下一秒,偌大静谧的房间里传来一阵在夜里显得越发磁性撩人的声音,“吃完药早点休息,晚安。”
盛临咬着唇呼吸轻缓,被里面那阵温柔的语气撩弄得晕晕乎乎。什么意思?他是没有听出来她早前话里的意思吗?
可是这句晚安,莫名又好像太过温柔了。
盛临仔细想了想,唔,他对她一直很温柔的,从第一面到一个多小时前的最后一面,冷从来都是对其他人。
不知道是不是对女孩子就是这样绅士,他身边除了助理又没有出现过女人,实在不好琢磨。
盛临纠结地转身重新跪坐在床边软滑的地毯上,抱着手机双手撑在床上看着那条语音,敛眉,又舒展开……话里没有透露出他听出来的信息,可那么温柔的一句话,她是可以追他的吧。
这个人,到底好不好追。
易渡发完消息把手头上的烟抽完就进卧室了,人坐在床边靠着床头,握着手机的手搭在曲起的左边膝盖上,沐浴在羸弱的灯火下专注在想着,怎么反过来找她吃饭,见面。
盛临趴在床边,拿着手机放歌,嫣红的指尖在白色被单上轻轻点点,一头松软的棕色卷发已经干了七八分,铺散在身后轻晃,正在寥寥低靡的歌声里琢磨着这人怎么追,被拒绝了怎么办,那还混不混了。
经纪人给她倒上来一杯温热的牛奶,喊了两句她都没动静,她就没管了,把灯调暗一些走出去了。
盛临摩挲着剔透的杯子,轻抿一口,嘴里丝滑醇香钻入肺腑,她缓缓趴到床上去。
手指打开他的账号,盛临仔细看了一遍,上次好像是他先关注她的……也不是她从头到尾在主动的?
坐了一个多小时,睡前易渡发了条广告,随手再刷一刷脸书扫两眼新闻,回头一看,那个刚刚一直盯着的账号,点赞了他新发的帖子。
他一顿,明亮的眸中含着一道不可捉摸的光,缓缓又勾起唇,觉得自己有点像猎人,在等猎物上钩的猎人。
盛临点完赞觉得还是太含蓄,无法表达自己的心情啊,想直接扑倒他的心情。
刷了刷那条贴子下他国内外数不清的粉丝刷屏告白的话,她盯着那张他的广告照片,手指点了点他西装领口上的银色丝线,嘴角一勾,冒充了一下粉丝,打了一句话在评论区。
再一刷新,系统显示,账号被拉黑。
盛临:???
刷新几遍,想要再评论都没办法了,被拉黑了。
盛临懵了,刚好经纪人准备回去了,进来和她说,看她丢了魂魄一样撑着头一眼不眨看着手机,不解地问:“你怎么了?账号被盗了?”
盛临停了两秒,扭头,委屈巴巴。
余青霜眯眼,走过去坐在床边,“真被盗了?”
“我小号被人拉黑了。”
“什么?”余青霜挑眉,随后笑了起来,“被谁拉黑了?谁那么有眼无珠还拉黑我家仙临。”
“易渡。”
“……”余青霜愣了愣,睁大眼睛,“你俩不是才约完回来吗?他转头把你拉黑了?你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
盛临脸色蓦然一红,手指握着手机摩挲着,“就调戏了他一句。”
“……”你怎么个调戏法,不妨说来听听。
余青霜觉得这新闻实在太好玩,她这会儿脸红又懊恼,跪坐在地毯斜着纤细的身子伏在床边,真是可爱又曼妙得不行,她一个女人都心痒心动啊,易大佬是不是连朋友都不想和她做了,就这么随随便便拉黑人“算了,他不知道那是你的小号,乖。”余青霜安抚她。
“可别人,他粉丝说那些赤/裸裸的话,他也无动于衷啊,干什么拉黑我。”盛临委屈,不解。
“那就是他知道那是你的小号了,他在拒绝……”余青霜刹住。
盛临微微转着一双风情的桃花眼掀起眼皮,和经纪人默默对视,后者摆手连连苦笑,表示她口误。
不多时,房间内恢复寂静,盛临一个人握着手机,脑海里闪着某个身影。
他知道那是她的小号?不可能吧?可不知道的话,他拉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