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被他吓到,赶紧上去扶住他。
他紧咬嘴唇,唇瓣被咬的发白,很快有血珠渗出来,她骇然的道:“你做什么?快松口。”
两个人站在这里太显眼,她急匆匆的拉着他往膳厅走,过去后将里外的宫人全部挥退。她将他按坐在椅子上,捏着他的肩膀道:“我叫你松口!”
连续说了三遍,他才木然的松开牙齿,下唇已经破了,上面有深深的齿印,她又急又气,推了他一把:“好端端的你发什么疯?”
他猛地握住她的手腕,力气很大,半响,咬牙道:“不是我。”
“什么?”她有些莫名,一下没反应过来。
“不是我做的,我没有伤到太子。”他眼底发红,捏着她的手腕又紧了紧。
她倒吸一口凉气,感觉手腕的骨头都要被他捏断了,“好疼,你放开我。”
他这才如梦初醒,慌忙松开手,见她抱着通红的手腕不停吸气,心口仿佛有钝器重重划过,窒息般的感受浪头似的打下来,使他稍微清醒了些。
“对不起……”他想看她的手腕伤的怎么样,手伸到一半又缩回来。
倒是辛久微,见他只顾焦躁急切的在旁边看着,木讷的跟木头一样,气不打一处来:“你给我坐下,先冷静一下。”
说完转身飞快的跑出去,很快拿着浸湿的巾帕过来,擦着火辣辣的手腕。
他心中酸涩的厉害,呆呆看着她走进来,在自己旁边坐下。
“我知道不是你。”她说。
晏冗直直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你怎么这么傻,真以为我会信他们的话,怀疑你和太子争锋相对,故意挑事?”她恨铁不成钢的敲了敲桌子,砰砰直响,用的力气挺大,白嫩的手指有些发红,“即使我整日待在殿里,外头发生了什么事我都知道,刚才当着皇上的面儿,我若为你辩解,只会惹得皇上更加恼怒你。太子是嫡长子,又是立了继位诏书的,皇上不护着他,难道还反过来维护你?”
她在庆帝跟前的沉默,到他这里反而成了不信任他的信号,平白被这忽然发疯的死孩子攥的骨头都要碎了,她简直要呕血。
对上他直勾勾的眼神,她又顿时无语起来,眼角的余光瞥见边上还未揭盖的一桌晚膳,她拍了拍他:“算了,先用膳。”
欢天喜地的让御膳房做了一桌他最爱吃的菜,到头来非但没讨他欢喜,还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辛久微赌气似的自顾吃着,也不去管那碗长寿面。
面条被瓷器盖着,她不去动,他也不可能动,眼看着一顿饭就要在沉默中吃完,她啪嗒放下筷子,噌的站起来。
系统深深感受到她的憋屈,难得安抚了句:“生气会有抬头纹,你的现在非常明显。”
辛久微:“妈/的智障!”
然而对上晏冗受惊小兔子一样立刻看过来的眼神,辛久微决定忍忍算了。
把面端过来,揭开,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面条上放着煎好的荷包蛋,青翠爽口的蔬菜点缀在上面,简单、朴素。
“吃吧。”她将碗推过去。
不需要她多说,晏冗也认出那是长寿面,他心神俱震,捏着筷子的手指痉挛般的剧烈颤抖了下,再开口时声音沙哑难辨,有些难听:“娘娘知道今日是儿臣的生辰?儿臣没有说过,娘娘怎会……记得。”
辛久微邪恶的想,她要是愿意,连他多少岁遗/精都能知道,一个生日算什么。
“你的生辰又不是什么秘密。”她把碗又往他面前推了推,声音柔和下来。
他以往吃的不多,不是不想吃,是肠胃不好,吃多了很难受。以前她是不知道的,后来才晓得她送的那些糕点,他吃完后大多吐了出来,吓的再不敢随意投喂。经过近一年的调养,他身体好了很多,一碗满满当当的长寿面,被他吃的干干净净,连一滴汤都没剩下。
“生辰快乐。”她托腮看着他吃完,气消了很多,张开手臂抱了他一下,在他耳边说道。
鼻尖她身上熟悉的淡香很快远去,他抬头望着她笑颜如花的模样,心跳如雷,身体僵直,脸颊和耳朵瞬间染上薄而艳丽的绯红。他有些狼狈的低下头,掩于袖中的手指蜷缩着,指甲掐进掌心,他却浑然不觉。
刚才她的嘴唇好像擦过了他的耳垂……
他怔怔的想着,呼吸微微有些急促。
作者有话要说: 老爷们看完最好顺手帮作者菌打个分哟~
真哒~不管泥萌是说撒花啊还是啥的,帮作者打分,对这篇文的数据很重要
而且每次收到评论真的炒鸡开心~傻笑半天,就喜欢泥萌夸我。哈哈哈
第12章
庆帝以往并不是没有宿在朝花殿,只是次数极少,这回太子摔伤,按理来说,他这个当爹的应该陪在皇后身边。
她有办法糊弄过去,就是过程太过难熬——要和一个样貌难看内心龌龊的男人共处一室,还不能表现出任何讨厌和恶心,对演技的考验实在太大。
然而这次却是她想太多,庆帝过来之后并没有同往常那般骚里骚气,百般挑/弄,洗漱过后便上床歇息。辛久微借口看会书,在外间等他睡着之后才安心下来,怕庆帝中途醒来,她还点了安神香,如此苦撑了一夜。
早上将庆帝送走之后,她让人将庆帝睡过的床褥被褥统统换了新的,然后倒在床上睡到夜幕降临才醒过来。
醒来就被系统提示说:“宿主请注意,目标好感度10,目前总值为55点。”
辛久微满脸懵逼。
她反应过来,咬牙道:“搞什么鬼?好感度还能降低?和晏冗有关?”
系统:“是的。”
“我做了什么?”辛久微更加郁闷,烦躁的揉了揉头发,“我特么就睡一觉的功夫,他好感度就降低了,是谁惹到他了?”
系统:“你。”
“……所以我做了什么?”
她醒来正是用晚膳的时间,肚子咕咕直响,草草洗漱完毕,辛久微撸袖子气势汹汹的进了膳厅,四下环顾却没见到晏冗。
一位婢女道:“禀娘娘,小主子说他今晚在书房随意吃些便可,娘娘可先行用膳。”
用个鬼哟!她现在就想知道她到底哪里惹到他了。
随意揣了盘糕点,辛久微边吃边啪嗒啪嗒的往书房奔去。
刚靠过去,便听晏冗略显暴戾的声音道:“滚,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
辛久微呆了呆,搓了搓耳朵,疑心自己听错了。
晏冗居然发火了?一向沉默寡言的晏冗居然发火了?
她发愣的功夫,里面踉跄着跑出来几个宫人,个个面色发白,心有余悸。
他们看见辛久微,像看到救世主一样,刚要行礼,被辛久微制止。
让他们都下去,辛久微轻手轻脚的进了书房,沿路散落着几个瓜果和踩烂的点心,越到里面,地上的东西越多,最后她看到晏冗脸色阴沉的站在书桌前,不知想到什么,咬牙一拳砸在书桌上,上面的纸张和毛笔被他挥袖拂在地上。
从来没看过晏冗生气的辛久微久久回不过神,书房里一个人都没有,只能听见晏冗粗重的呼吸声,他额上青筋暴起,整个人暴躁的如同被激怒的狮子,胸膛激烈起伏,俊秀好看的脸孔泛着铁青。
本来想问问他为什么生气,但看他现在的状态,辛久微根本不敢上去和他说话。
系统说晏冗之所以生气,和她有关,她此时凑上去,没准没说几句话,好感度就又蹭蹭蹭往下掉,人在暴怒的时候根本没道理可讲,还不如等他冷静下来再说。
安慰好自己,辛久微又悄悄出去了。
可她没想到,这一念之差,导致她后面好久都没和晏冗说到几句话。
先是庆帝,不知道受到什么刺激,隔三差五便来她的朝花殿留宿,作为一名资深种/马,庆帝聊的一手好骚,辛久微被他恶心的苦不堪言。每次送走庆帝,她都要补眠一整天,床褥被褥也换的非常勤快,雪丽每回都笑的合不拢嘴,辛久微都不知道她在笑什么。
以前有她在跟前转悠、捣乱,晏冗学习之余可以放松一下,现在却仿佛故态复萌,每日早出晚归,偶尔两人碰面后没说几句话,他便有事匆匆离开。
对这样的改变,辛久微完全不明所以,只能像以往一样,按时叫来常参回禀晏冗的日常。
太子那边自从腿伤好了之后,人老实很多,庆帝在留宿朝花殿几次之后,没有再追究晏冗的责任。太子则很快在庆帝的授意下迎娶了太子妃和两位侧妃,并在自己的宫殿里单独进学,开始培养亲卫,巩固势力。
没了太子,旁人自是不敢随意招惹晏冗,因而晏冗如今的处境倒比以前好很多。
在系统提供的剧情里,原本过继了晏冗的万贵妃,在他14岁时,显露出想将晏冗当做男/宠的心思,加上这些年在宫中处处受人挤兑,被太子大肆践踏嘲弄,晏冗内心压抑隐忍的暴虐终于倾巢而出,慢慢蜕变成一位心机深沉、阴狠乖戾的人。
那么问题就来了,辛久微从始至终都没有对晏冗表现出任何恶意,相反,她能看出经过一年左右的相处,晏冗已经将她看成十分重要的人。万贵妃的龌龊心思是促使晏冗黑化的关键点,她怎样才能在不崩人设的同时,让晏冗感受到来自她深沉的恶意呢?
辛久微想起来就很发愁:“我要是不发大招,以晏冗现在忙碌却安逸的状态,让他生出谋朝篡位这种大逆不道的心思简直痴人说梦,天底下有谁愿意担上乱臣贼子的污名?我看晏冗这是要考文科状元的节奏,哪有一点想要当皇帝的意思?”
系统:“这就是你穿越到这里的代价,在不破坏主角和反派气运的情况下,成功完成任务,本来就十分不易。就像之前太子摔伤的事,任何一个小意外,都有可能对你完成任务造成可大可小的麻烦,你不愿意像万贵妃那样虐晏冗,只能自己想办法将剧情填补上。”
辛久微道:“那我穿越过来的意义……又是什么。”
系统:“你在现实世界已经死了,但现在你还活着,活着就有很多可能。从刚开始到现在,你任务完成的还不错,继续努力,你就能回去。”
系统加油鼓劲的话说的也这么冷冰冰的,辛久微忍不住想笑。
如果说之前还烦恼晏冗这么忙,没时间见她,现在眼看着重要剧情任务即将来临,辛久微觉得他越忙越好。
他学到的东西越多,对他将来实现野心和报复就更有利,现在的她不像刚来到这个任务世界时,为如何刷他的好感度而苦恼,放手让晏冗去做他想做的事情,百利而无一害。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点困,这章是短小君(〃'▽'〃)
明天会早点更新!握拳!依然求打分~爱泥萌
第13章
时光如白驹过隙,晏冗14岁生辰刚过没多久,辛久微正战战兢兢的想着对策,事情却发生了转机。
隶朝戍边大将军李至贞即将回京述职,与他同往的还有其麾下杀敌无数,立下赫赫战功的副将宇文顷。
这个世界的大气运者男主回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辛久微浑身一个激灵,蓦然福至心灵。
她差点忘了,并不是只有她才能做这个剧情的推动者,这个世界的男主和反派本身便有潜在的冲突和尿点。刺激晏冗,让晏冗黑化,这个恶人谁来做,她没必要非为难自己,她可以为难别人啊!
想通这点,她兴奋的对系统说:“如果我假借庆帝之手,甚至是利用宇文顷,达到让晏冗黑化的目的,是不是也算完成任务?”
系统给予肯定的答案。
李至贞戍守边域几十载,隶朝百姓如今的安居乐业,丰衣足食,与这些用鲜血和汗水换来太平的将士们有莫大干系。隶朝重武,即便是平时纵情声色的庆帝,也对李至贞此番回京报以极大的热忱。
宫中一派忙碌,辛久微心中初步有了决断,心情也颇好。
很快到了李至贞进宫的日子,雪丽一早便将辛久微从被窝中喊起来,在梳妆台前一坐便是一上午,换上正装后,辛久微摸了摸脑袋上沉甸甸的首饰,欲哭无泪。
晏冗从练武场回来后,照例来给她请安。
“儿臣见过娘娘。”
他立在屏风外,十四岁的少年已经处在变声期,现在他的声音听起来不如以前清朗,嗓音低沉沙哑,更显沉着和冷静。
“站在外面做什么?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