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澈大笑,将她圈进怀里,头碰头道:“反了天了,这样笑话自家夫君。妹妹若是为我倾倒,我现在就滚到你身边任你欺负。”
明珠推开这人,“说正经事呢。”
“咱们两人之事最正经不过,关系到子孙万代。”看明珠脸红,凌澈很有成就感。
“好了,不逗你玩,蜀王早就不是主宰之人,真正做主的是东海。你应该见过吧,当年京城小乱那次,他也跟着。”凌澈坦白。
明珠心道果真如此,这厮在她这里没一刻正经时候,全是嬉皮笑脸。到了外面,就各样能干。
“那几十万人,也都是你的人?”明珠问,如果这样,挥师进军京城指日可待。
凌澈摇头笑,“哪里有这样多,全是吹牛皮,不过十万人罢了。加上项阳这边,总共不到二十万人马。再多了,也养不起。”
这还不多,朝廷如今也没多少兵马,能上战场的更是无几。
且不说三舅舅手中掌握多少。即使舅舅不出兵帮忙,只旁观不添乱,便也能将京城给拿下。
他们这里日子甚好,京城却乱成一锅。如今慰问凌澈军队的官员全部死掉不说,还各种流言四起。
镇国公府如今如火上蚂蚁,战战兢兢,就怕皇上一个生气,将他们全府给端了。
第37章 凤凰飞天
凌澈父亲和继母日夜咒骂凌澈,深恨当年为何不狠心一些,直接将这崽子给掐死。
这二人因当年侄子陷害凌五之事被逐出国公府,只能偏居在京西一三进小宅子中。镇国公不缺儿子,又因续弦吹耳旁风,都快忘了老三。
只因出了凌澈这事,才派两个嬷嬷骂这二人一顿,声称与三房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
凌澈父亲一口血就要吐出,果真有了后娘就有后爹,他爹竟然妄想将他抛出顶罪。他全然忘了,他这个亲爹是如何对待凌澈。
三夫人撺掇自家相公,“当年算命的就说这孩子天生命不好,是带累父母之命。当时还有些不信,怜他年幼,只将他放在南边。想着离得远,就不会有大事。如今可好,这哪里是带累父母,简直祸害全族。”
当年有一算命的无事找上门来,直说他家之祸全因凌澈,让他跟随修仙去。
只凌澈死活不肯,跪在镇国公房前两日,求祖父做主。镇国公并不信这些神神鬼鬼,深知里边定是有人捣鬼。只不想管,但看这孩子心志坚定,便出手相救。
不过,最终也没带回京城。且这孩子自愿留在江宁为母守孝,这事也就无人再提。
“若不是当年父亲插手,这孩子哪里会走到这一步,说不定已经成为老神仙身边得意弟子。到了这时,父亲竟然抛下我们,让咱们担了责任,当真是狠心。咱们是小辈,为家里分忧也是应该。只膝下还有五郎,如果没了父母,他可如何过活。”三夫人以美貌著称,即使已经二十大几,哭起来还是那样娇怜动人。
凌澈父亲看着自家妻子如此悲伤,心中更是难过万分。“父亲将我们扫地出门,如今又和我们撇清关系,这可如何是好?”
三夫人眸光一转,“爷,父子亲情哪里是一句话就断的。咱们这就带着五郎跪在镇国公府,看他们如何说。”
此时,镇国公夫人已经入宫,看望贵妃女儿。
看女儿依然娇艳无比,镇国公夫人放心一些,开口问道:“都到了这地步,皇上没有迁怒于你?”
凌五笑,“什么大事,就值得责罚我。”
镇国公夫人点点她脑袋,“真是心大,怎就还这样不急不躁。外面传的沸沸扬扬,你难道没有听说?”
“不过就是皇上身世,还有什么大昌亡、凌氏兴,不过都是戏言,做什么当真。”凌五并不当一回事。
镇国公夫人当真让这女儿给气死,悄声道:“若皇上出事,看你以后怎么过。”
凌五想开口,终究未说出什么。
她能怎么过,怎么也不会比现在更遭。这老男人,只要不吃药,就跟软面条一样没有力道。
这都不重要,她自然有法子寻乐。无奈这男人竟当真生不出孩子来,可真是耽误她一生。
她又不是有毛病,进宫是为了伺候又老又干巴的老男人,她是为着能有子嗣,能做太后才进宫。
如今可好,搬了石头砸自己脚。若是老皇上死了,真让皇上儿子上位,她能有什么好日子。
好在凌澈出来搅局,若能造反成功。她当不成太后,也可以当皇上的姑姑,不比别人随意欺负的太妃强上百倍万倍。
“娘,你可劝着爹爹,别让他瞎掺和。咱们凌家子嗣不多,二郎好歹是嫡系子弟。别人往他身上泼脏水,咱们也跟着不成。你和爹爹出去走走,喊喊冤枉。这都是不知道那帮子小人故意栽赃陷害,可不是凌家人想法。你想啊,怎就那样巧,偏偏在出事官船上出了这块石头?听人说,那日大雨,二郎的人又无法靠近,还能搬着大石头砸过去?定是京城有人看咱们凌家不顺眼,这才故意使坏。”
凌五说得信誓旦旦,务必让人相信,这是后宫争宠使出的下作手段。
“那些人在宫里搬不倒我,这才使出这种昏招。你想想,二郎成了大将军,打了大胜仗,谁最着急。”她就是这样对皇上哭诉的。
不就是看她侄子厉害了,怕她靠山硬,这才使出这种招数。
皇上竟也深信如此,很是爱恋安抚凌五一番。
凌五可不只是会强势撒泼,哭起来梨花带雨,能让人心都化了。
“我连子嗣都没有,不过就是爱慕皇上,想着能多霸占皇上一日是一日,等皇上喜欢上新人,就定会将我抛在脑后。就这样,那些人都看不过,还想将我,将凌家置于死地,人心太过险恶。”
镇国公夫人自然了解自家女儿,看她这哭哭啼啼样子,便劝道:“得了得了,你想通就好。不管怎样,哄住皇上,比什么都强。回头,我们照着你说的去做就是。”
凌五破涕为笑,“这就对了,都是一家人,可不能像外人一样急赤白脸让人笑话。”
“可那毕竟不是亲孙子,咱们也没帮过他,由着那死女人作践他。等他强了,能对咱们好?”镇国公夫人很不确定。
凌五劝道:“当初咱们又没做对不起他和他母亲之事,不过就是袖手旁观。有事,自然都是老三和他媳妇担着。以后,我尽量帮着出点力,弥补一二吧。”
虽和二郎接触不是太多,但这样聪明且有雄心之人,不至于为难她一个女人。至于镇国公府如何,她可管不了那么多。
凌澈这里日子十分悠哉,并没有在风口浪尖上之感。
他并未趁势和蜀王对上,也没有再为自己造势,只日日来明珠这里闲聊。
明珠有些担心,“你这样不进不退,耗在这里,是作何打算?有来这里功夫,还不如去做些正经事。”
凌澈笑,“也忙得很,整理内务,治理地方,都要操心。只不过,那些事都是小事,哄你开心才是正事。”
明珠脸红,这人当年还是个话都说不利索,还动不动就很不好意思的少年,如今怎就成了这副厚脸皮模样。
“怎么,觉得夫君懒,不可靠?来来来,今日带你出去逛逛,看看百姓日子过得如何。”凌澈说着当真来了兴趣,立即就安排起来。
明珠其实都有些不敢看,自从安顿下来,几乎都是躲在院子里。她也并不是多心软之人,只是情形太过惨烈,超出承受能力。
凌澈见她窝在家里当鹌鹑模样就有些想笑,小女人还是太过善良,看不得别人受委屈。
这一次,明珠当真感受到不同。再没有衣不蔽体的人躺在路边等死,路上行人神色也有了生气和期盼。
“能将乱世治理好,当真是有本事。”明珠忍不住感叹,深为凌澈骄傲。
凌澈见她眼神熠熠生辉,心中也是一热。世上再没有比心上人认可自己、崇拜自己滋味更好的了。
“是不是觉得自己夫君很了不起?”凌澈握住柔柔小手笑道。
明珠想起银姑等人一再嘱托,终究没有甩开手去,红着脸微微点头。也怪这人死皮赖脸次数多大,她竟然有些习惯了。
凌澈看她模样越看越爱,轻轻吻上额头。
吓得明珠一躲,“在外面呢,怎可如此唐突。”
言下之意,在家里就可以了,凌澈心里美滋滋。
“走,坐在马车里有什么意思,带你出去走一圈。虽然项阳城没什么好东西,但玲珑塔很是有名,咱们去看一看。”
明珠虽不稀罕什么塔,想着既然他有兴趣,陪着也没什么。
到了地方,出了马车,明珠看到路边已经有小摊贩在卖东西,“都说这里人精明,还真是如此。不过刚恢复太平,小生意都做上了。”
明珠过去一看,竟然都是荷包红线之类,便笑:“怎么卖这些物件?谁来这里买线,卖吃食也比这个赚些。”
那小贩见一对璧人站在面前,立即心花怒放。一看这穿着,便是有钱的公子哥小姐,忽悠一笔大的不是问题。
“姑娘是外地来的吧,咱们项阳,谁不知道这玲珑塔又名姻缘塔。当年传说一仙女在这塔里修炼,为一书生所救,二人共结连理,百年好合。百年之后,二人又飞天成仙,成一对真正神仙眷侣。”
那小贩拿出一根长长红线,“据说仙女当时就是将这红线掉下塔,之后才被书生发现塔里有人。来咱们这里的,都买上几个荷包,放里边两根红线,往塔上扔去。扔中了,二人定能百年好合,多子多福。”
小夏笑,“塔那样高,有几人能扔上去,可不是骗人。”
那小贩一本正经,“这修姻缘乃是好事,我们怎么会骗人。可以多买一些,多扔几个,只要有一个扔中了便好。若还是不行,我带你去见这塔上和尚,他能帮你放置上去。只不过,那就另外付一点香油钱。”
果真精明,许多怀春少男少女,为了个好姻缘,一般真不在乎这点钱。
明珠不信这个,正要离开,去那九层玲珑塔上一玩。这样高度,定能将城里城外都看个清楚,很有意思。
凌澈拉住她,亲自挑了一个大红色绣着一对童男童女荷包,再放置一对红线,付了银子,便往塔边走去。
明珠觉一个大男人,挑这种东西如此郑重,怪好笑。
只见凌澈轻轻一跃,长臂一挥,竟然当真将荷包扔在了塔上。
一群人鼓掌,“壮士好臂力!”
好些女人也起哄,“夫君这样大力气,小娘子有福气,抱一个给我们看看。”
这些人,还真是乐观,刚过上点安稳日子,就有工夫调戏他人。明珠被这群人弄得脸红心跳,心道果真传言很准,这地方的人只要不饿死,就能乐呵呵过日子。
凌澈这厮竟然咧着嘴大笑,当真就要抱起明珠,吓得她拉着他便疾步离开。
“笑什么笑,还是大将军,要不要脸。”明珠气急败坏。
凌澈笑,“这边山地多一些,百姓都很淳朴,男女之间有事没事都会对个山歌说笑两句,其实并无恶意。给哥哥唱首小曲呗,我都没听过。”
给他几分脸色,就开始嘚瑟,明珠发誓不能太惯这男人,以后还不真上天了。
两人在这里说笑,全然不知被有心人给看在眼里。
等二人尽兴而归,正要回府,便看到路上柳树旁几个小女子在唱山区,其中还有一位随手摘下柳叶,放在嘴边,和着小曲吹起来。
明珠觉得很有趣儿,比正儿八经吹拉弹唱强上很多。且这几人全不似当地女子那样肤色粗黑,白皙润泽,眼角微挑,小嘴儿微翘,很是调皮娇俏。
不过听了一会,明珠便觉出不对劲儿。这几位女子媚眼全抛给了自己身边这位,简直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明珠很想让银姑给砸了这几个女人的场子,但终归记着自己贵女身份,不能太过丢脸。是以,她只冷着脸转身离去,并没做出厉害举动。
不然以后传出去,她一介贵女和几个街边卖唱的小戏子计较,没得堕了身份。
小夏还傻乎乎道,“挺好听的,姑娘,咱们闲着也是闲着,再听会呗。说来京城都没有这样好玩的地方,当真没见过漂亮女人在街边唱曲儿。”
小秋小冬架着她就走,就这眼力劲儿,竟然能多年占据第一丫头地位,也是奇迹。
银姑心道,京城十八坊胡同,比这些女人还会撩骚的举动多着呢,就你这个土包子不知道罢了。
银姑见姑娘不开心,给身后一护卫打了个手势,让几个人留下给找点小麻烦。人都惹到眼前了,不给她们点厉害,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凌澈这厢自然也知道是有人在背后捣鬼,不然不可能这样巧。像这种女人,虽然身份低贱,但还是有一些行当素养,至少不会守着人家正妻就做出如此孟浪之举。若没有人在后面指使,他是不信。
不过,他心里很是美,媳妇这是头一次为他吃醋,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