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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是情急之下下意识一脚踹出去了,哪里还记得男子那处最是脆弱不能乱踹。往日照着书上学了点三脚猫的功夫,这次是第一回 用,忘了陆景恒不是敌人了。
    陆景恒没说话,把脸埋在他肩头。这会儿还隐隐作痛能,不想让慕离风看见他扭曲的表情。
    他不说话,慕离风自然也没什么话好说的。折腾了这会儿已经有些困了,等了半晌陆景恒还是没说话,慕离风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等陆景恒平复好后去看,发现人已经睡着了。又舍不得把他吵醒,只能悄悄拉过被子把自己也盖进去,抱着心上人美美地睡了一觉。
    天未亮时,陆景恒就不得不起床了。若是等天亮了,想要混出东宫便难上加难。他不舍得亲了亲慕离风睡得红润的脸颊,那是健康的色泽,不像上辈子那般苍白虚弱。
    陆景恒定定地看了一会儿,直到不能再拖时才磨磨蹭蹭地离开了。
    他走后,慕离风睁开眼,往被子里又缩了缩。天可真冷,身边少了个暖炉,睡着没有之前舒服了。
    雁都地处江南地域的南部,与淮王封地南侧离得较近。虽然冬日里不常下雪,但湿冷的气候依然十分磨人。且慕离风体寒,格外怕冷一些。
    在被子里躺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冷,慕离风喊了声“蔓草”。
    蔓草心知陆将军怕是走了,便推门进来:“公子有何吩咐?”
    她心中略有些忐忑,不会是要叫水沐浴吧?但是这进展是不是略快了些?
    “我有些冷。”慕离风说完,就把下半张脸又缩回被子里去了。
    外头的空气冷得往骨子里钻,他觉得自己不过是把脸露出来了一小会儿,脸上就已经冰凉一片了。今年的冬日仿佛格外冷一些,明明这会儿是才入冬。
    蔓草担忧地看了一眼慕离风:“奴婢这就让人摆上炭盆子。”
    今年冬天其实并不比往年冷,但是公子怎么越发畏冷了呢,莫非是身子骨又差了?
    炭盆摆上后,屋子里总算暖和起来了,蔓草给角落的窗户开了条缝透气,这样不会有寒风直接吹过来冻着公子。又灌了几个汤婆子塞进被子里,慕离风手里抱一只、脚上踩一只,身侧再放一只,顿时觉得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蔓草见他又迷迷糊糊睡了,这才悄悄退了出去,心想等公子起床定要叫太医过来瞧瞧。
    慕离风这一觉多睡了会儿,过了早膳的点才醒。太子来瞧过一回,不让人打扰慕离风睡觉,但却叫人请了太医过来候着,直到慕离风起床再过来看诊。
    “殿下身子比往年好了许多。”太医诊完脉反而摸着胡子笑了,“不必如此担心。”
    蔓草微微皱眉:“既如此,不知公子为何今年格外畏冷?”
    慕离风这才知道原来今年冬天并没有比往年冷,而是他自己更怕冷了。
    太医想了想,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话解释道:“殿下往年身子骨弱,所以体内积攒了些寒凉之气。如今这些寒气正慢慢散出去,因而公子才会觉得格外冷些,等寒气散尽,便能大安了。”
    “原来如此。”
    屋内伺候的宫人们闻言都露出惊喜的表情,照这么说来,若是寒气散尽了,公子的身子骨应当能更好些。往后到了冬日里,也不会再那么难捱了,只是今年要先遭些罪。
    太医没给开药,说是喝了药虽然能暖身子,但这是外力作用干扰,可能会让寒气排不净。所以要想暖和起来,不如自己多动动,身体自发生热了,反而能加快寒气离体。
    而且寒气一旦离了体,便不用管它了。所以若还是觉得冷,可以多用些炭盆和暖手炉,或者加几件衣裳、换上厚实的被子。
    蔓草顿时照做,让人换了床上的被子,又催促着慕离风进屋换更厚实的衣裳。
    慕离风觉得冷便不爱动弹,抱着汤婆子慢吞吞地起身进屋。等换好衣裳,便又抱着汤婆子往软榻上一坐,窝着不动了。
    即便太医让他多动动,可他还是不想动。一动就觉得骨头缝里有冷气在窜,特别难受。
    蔓草看着着急,静女见状凑过来在她耳边说道:“姐姐你傻了?便是公子不动,不还有另一种法子让身子生热吗?”
    “什么法子?”蔓草不自觉地想到了昨日公子和陆将军同榻而眠的事情,不由得耳根子发热。
    静女却没想到那些羞人的事情,而是说道:“公子早晨胃口不好,早膳用的少了。须知吃些热食亦能暖身子,姐姐不如想法子弄些热乎乎的吃食来?那些小点公子不爱用,就上热酥酪,这总归能喝得下去。”
    蔓草如同醍醐灌顶,眼睛一亮,握着静女暖呼呼的手说道:“还是妹妹想得妥帖,这就让他们去上热食。”
    一碗热酥酪下肚,公子定然会好受许多。
    于是,慕离风就这么开始了少动、多食、裹成球的养膘生活。
    太子日日过来与慕离风见面不觉得如何,倒是前些天因为跟着二皇子逛烟花柳巷被母妃发现而禁足的七皇子,这一日终于解禁了。跑来看望慕离风时,发现慕离风胖了不少。
    “东宫的厨子竟如此了得,能将我表哥养胖?”七皇子诧异地嚷嚷道。
    慕离风喝热饮的手微微一顿,低头看了看自己从形销骨立变得匀称了许多的手,默默放下了杯子。一转头,又把汤婆子抱进怀里,整个人缩回被子中了。
    看着坐在软榻上还要捂着被子的表哥,七皇子立时又心疼了:“这么冷?怎么不多点几个炭盆子?”
    一边说一边悄悄擦了擦头上的汗,这屋子里是有些热了。
    慕离风抿唇忍笑看了看他:“还点什么?怕把你热晕过去。”
    七皇子嘻嘻一笑,也不在意他的打趣,只是凑过来把那装了热饮的被子又捧了起来:“表哥可别听我浑说,还是得多吃吃多喝喝才好,你如今瞧着虽然没那么消瘦了,但还是瘦弱了些。来,把这喝了,莫浪费。”
    说着就把被子捧到了慕离风唇边,非要他喝掉不可。
    慕离风犹豫了一下:“我当真是还瘦了些?”一边说一边在被子里悄悄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握住之后发现拇指和食指依然可以轻易闭拢,确实太细了点。
    于是便不再拒绝,就着七皇子的手慢慢把热饮喝了,又用了不少小点心。
    身体暖和起来后,他胃口渐渐就开了,这些天光是一日三餐并不够他吃。上午、下午乃至夜里都会觉得饿,需要加餐,为此东宫的小厨房整日灶火不熄,两班厨子轮流当值,就怕什么时候王爷要吃东西他们不能及时做出来。
    七皇子看了看慕离风被被子围着显得有点小的脸,心想表哥可不是瘦么,脸上一点肉都没有,还是肥嘟嘟的比较可爱些,就像小十二他们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慕离风:......那叫婴儿肥= =
    第25章
    养了十几日的膘, 皇帝那边终于把紫陌殿梳理干净了。
    说是在东宫小住几日, 可惜中途因为朝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导致事情耽搁了几日,才拖到现在。
    这件大事,说起来和逸王还有些关系。
    逸王的生母荣太妃一直在逸王府荣养, 因为年纪大了不耐寒,于是前些日子动身去郊外的温泉庄子里小住。结果去的路上竟碰见了刺客,荣太妃虽然没有受伤, 但受了惊吓。
    太医说需要静养, 因而她人目前还在温泉庄子里。逸王入宫了一回之后,就匆匆赶去给母妃侍疾了。
    ——事情发生的太巧了。
    听到消息的时候, 皇帝和太子正在御书房商量政事。他们几乎是下意识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出了这一层意思。
    前脚逸王才牵连进了慕离风中毒的事情, 后脚他母妃就遇到刺杀。虽然这么揣测不太好,但太子和皇帝都觉得, 刺杀这事是逸王派手下做的戏。
    如此一来,逸王突然从加害者变成了受害者,之前的事情皇帝也就不好再追究了。不仅之前的事情, 之后的事情, 皇帝也不能再明目张胆地处罚他。
    可是,真的太巧了些。
    “刺客都是死士,刺杀不成全部自尽了。”慕离风摩挲着圆润的白玉棋子,缓缓落在棋盘上,在他对面, 是抓耳挠腮的陆景恒。
    今晚太子因为朝事留宿太极宫,不回东宫,东宫的警戒便松懈了不少。慕离风不让巡逻的禁卫过来打扰,陆景恒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待在他屋子里下棋了。
    往日陆景恒夜里摸过来,他们都不敢点灯,怕禁卫瞧见大半夜灯还亮着就过来问问,徒惹麻烦。毕竟太子可是交代了,淮王殿下身子不好,得早睡,不许熬夜。
    陆景恒和慕离风下的不是围棋,陆景恒根本不懂围棋。慕离风只好教了他从东瀛国传来的新玩法,叫五子连珠。
    这个简单,陆景恒很快就学会了,虽然玩得不是很好。
    陆景恒左右瞧瞧,终于找到了一个被忽略的三子连珠,赶忙落子堵住,嘴上说道:“哪个人闲的没事刺杀一个太妃,逸王怎么不让那些刺客去刺杀他自个儿?那样还可信些。”
    杀了太妃有什么用?荣太妃是个没什么本事的女人,唯一能说的就是她长得不错。当年入宫之后突然迷倒了老皇帝,得了个儿子,比别的女人幸运很多。
    然而也就仅此而已了,她没能耐帮自己儿子夺位,所以后来当今皇帝登基了,他儿子因为年纪小才捞了个王爷的爵位。即便荣太妃死了,对皇帝也没有什么好处,反而让逸王没了顾忌,可以疯狂地报复皇帝了。
    咦,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是皇帝派人出手的,做一场戏,并不是真的要杀荣太妃,只是想显得自己无辜被人泼脏水。因为所有人都会觉得肯定不是皇帝做的,而且这样还能警告逸王,告诉他皇帝随时能弄死你娘,你最好安分点。
    “不会是......那位干的吧?”陆景恒凑到慕离风耳边,小声说道。
    慕离风无奈地看向他:“就为了做戏把自己拖下水?我们知道内情的会觉得皇帝无辜,那些百姓呢?”
    所以这种刺杀还是能骗过百姓的,根本达不到做戏洗白自己的目的。
    陆景恒一想也是,决定不瞎分析了,等着慕离风来。
    “天下人只会说,逸王的奶娘刚刚被处死,现在亲娘又出了事,定是皇帝容不下逸王,他的亲长一个都不放过。”慕离风慢悠悠地说道,“我猜逸王手底下的势力会这么去散播谣言。”
    陆景恒皱眉:“可哪有那么恰好的事情,死士那么没用连个没带多少护卫的太妃都弄不死,完了还觉得自己逃不掉直接自杀。最后太妃一点伤都没受,只受了惊?”
    不得不说,这一次的做戏真的太浪费死士了。培养死士不容易,这么折进去一批,陆景恒都替他们心疼。
    慕离风轻笑了一声:“谁说那一定就是培养好的死士?说不得只是随便拉来凑数的呢?”
    那些死士的尸体朝廷已经派人去检查过了,脸上伤疤纵横,根本看不出来原本是谁。保不齐就是幕后黑手从哪儿找来的三脚猫,承诺他们只要死了就给他们家人一辈子用不完的金银财宝,然后哄这些走投无路的人配合演戏。
    毕竟这天下的百姓读书少,十分容易受人洗脑蛊惑,有时候比死士还好用。
    他们是死士这件事,是逸王府侍卫说的。旁人又没见过这些人活着的样子,哪里晓得他们到底武功如何。
    “你觉得是谁动的手?”陆景恒好奇地问道。
    慕离风微微蹙眉:“左右不会是舅舅,极有可能是逸王自导自演。不过这一回到底谁更胜一筹,还不好说,端看舅舅他们怎么应对了。”
    不可能是皇帝,不仅仅是因为慕离风刚刚说的那一点。还有非常重要的一件事,就是逸王是明面上的受害者,所以后续皇帝若是发现逸王做了什么坏事,也不能太强硬地处置。
    好巧不巧,皇帝如今在彻查紫陌殿的人,里头就有帮着逸王害慕离风的无衣。所以皇帝不会这会儿动手,不然无衣被揪出来之后,逸王也不能动。
    皇帝没这么蠢,真要这么做戏,也应该找个更好的时机。
    而逸王府的荣太妃,是在慕离风搬来东宫之后突然说怕冷要去庄子上住的,往年也没见她这么怕冷。而且慕离风搬来东宫时,京城里都知道皇帝这是要清理紫陌殿里的钉子。
    这么一来,荣太妃这次的遇刺就显得更巧了,正好让逸王免于被牵连进无衣的事情里。
    可是,逸王自己有这么蠢吗?这一次的计划并非天衣无缝,所有都能看出漏洞来,逸王的手段不该这么粗糙才是。
    “说不定是荣太妃自己的主意呢。”陆景恒冷不丁地插了一句。
    慕离风一愣,突然笑了:“你说的对。”
    如果是荣太妃自作主张,那就说得通了。这个女人不算太聪明,后宫里的争斗她玩得转,但是前朝的事情她就手段不够了。
    这种自己遇刺栽赃陷害的手法,确实挺“后宅”的。放在后宫里好不好使不好说,但在前朝,牵扯太多明显不好使了。
    后宫里顶多就是这个女人记恨那个女人,前朝的话事情的复杂程度远远超过了后宫。一件事这么说也说得通,那么说也说得通,最后花落谁家很难预测。
    如果是荣太妃自己折腾的,那逸王估计之前一直被蒙在鼓里,否则哪会任由母妃犯蠢。
    事情基本上和慕离风预料的差不多,太妃遇刺案一开始在民间传的是皇帝容不下逸王,但是没多久大家的口风就变了。
    “你们说的这个我觉得不对。”市井上,升斗小民闲极无聊交谈,出现了不同的声音,“那位既然要对付逸王,直接对逸王动手就是了。太妃死了又能怎么样?若是我,手底下养了批刺客,我不去杀我的仇人,非要拐着弯子杀仇人的母亲,这是个什么道理?等着仇人恨极了之后来报复我?”
    传言的逻辑是经不起推敲的,一开始大家众口一词的时候,没人会去考虑这些。等到有人提出来之后,大家恍然大悟,就会发现传言有假。
    皇帝手下人多,逸王和他打舆论战,很难打得过。而且当年皇帝登基的时候,可是腥风血雨厮杀上来的。登基之后,那些兄弟的旧部兴风作浪了好几年,利用舆论抹黑皇帝,到最后皇帝却利用舆论洗白了自己,反而把几个兄弟全部抹成了黑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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