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过往岁月里唯一刻骨铭心的柔软。
杨峤躺在黑暗冰冷的地上,露出笑容。若是这次能有命出去,日后再不离开他。他从来也不后悔把柳珣留在其他在这牢房里,生死不明的情况,他庆幸柳珣现在在安全地方,不会让他担心。
他会伤心,他会难过,但他终究会再活下去,会娶妻生子。
他应该不会再喜欢男人。
那也好,他是他唯一的男人,也许到老了,他也能记得他。
而他想的在安全地方的柳珣皱着眉,“尤大哥,你真的发现王府的人往府军的驻地走?”
“是的。”尤大说,“那个中人确实一边跟着王府的人联系,一边去了府军的驻地,驻地离地不过百里,如今驻军多在城里城外巡逻,驻地并无多少人。”
“但是去驻地的布桩很是严密,很密,又没有漏洞。”尤大说,“一个半空的驻地,不该有如此紧密的哨桩。”
“除非现在驻地里还藏着了不起的大人物。”柳珣说,“府军首领不可能不知道,他知道,没有圣命,他不能离开驻地,他早已经被禹王收买,他就是禹王的暗军。”
“禹王不可能只依靠一地的府军来起事。”尤大说,“常驻府军不过几百人。”
“也许就像他们收买一路来的粮仓,把一路来的府军都收买了。只要等大旗一摇,便换了主子。”柳珣说,“我会把这个写成密折给陛下,之后陛下怎么决定不是我们能解决的,我们现在能想办法解决的就是,杨峤会在驻地里面吗?”
“如果不在城里,只能在驻地里。”尤大说。“但是我们怎么进去。”
“就算驻地没有多少兵,那也不是我们几个人就能搞定的。”
“一定会有办法的。”柳珣转圈说。
青袖说他可以去探一下驻地,也许会比尤大哥套得更多信息,“不行,你是我们这几个人中间武艺最强的,又最亲信,我还能指望谁深入虎穴去把杨峤带出来。”
“你还是去注意禹王世子,看他的行踪。”柳珣说,“尤大哥,现在还有办法去请镖师吗?”
“只能出滇南去请,但是现在别的镖师,估计不敢往滇南走。”尤大诚实的说,“还有一个办法,我们去找大少爷,他那里也许会有好手来支援我们。”
“现在根本不知道大哥在哪里,就算知道,也不能去找,不然一个窥探军情下来,全部都得死。”柳珣说,“我为了救杨峤,我自己怎么样都是我一个人的事,如果累及父母兄长,我就太不是人了。我救杨峤,因为我们有关联,但是我的父母兄长和他没有关联。”
“如果你因为杨大人有所损伤,老爷和太太,还有大少爷,会留下不可抹灭的伤痛,这种伤痛会跟随他们一生。”尤大说,太太让我跟着来,唯一的死命令就是,要保住你的命,不能让你为了杨大人去死。
“世间哪里有两全法。”柳珣喃喃道,“只盼我的运气不要这么糟。”
“只盼他的运气能好些。”
从失踪到现在已经十余天了,他是不是还活着,他一点都没有底,但是他只能当他还活着去努力,不然他现在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我们现在都要当杨峤就在府军驻地去准备,各方面去打听,看似铁桶,但是禹王现在被杨峤弄个措手不及,他没想到会这么快揭露他想好的起事理由,不管他之前准备了多久,在准备起事的这一刻必然是慌乱的,慌乱,我们就有机会。”柳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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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禹王白日升仙案(七)
也是运气, 之前送柳珣来滇南的镖师,还没有离开滇南, 他们在城门处盘旋了许久,即使进了城也能时刻感受到有人监视, 但是他们本来找人就是假的,在随意找个人配合把戏圆了,那些监视的人就撤了。
然后他们准备在滇南修整几天, 至于为什么要在这么紧张的滇南修整,只能归功于他们的大心脏吧。
尤大发现他们还在城里, 就去联系他们, 只要价码给的足,他们都是刀口上舔血的人,就是要他们造反也只是筹码的问题, 他们留在滇南,又何尝不是看出了这危机中的机会。
“钱,没有问题。”尤大说,“你们送我们过来也知道, 非常的配合省事, 钱也给的足。现在我们再请你们,救个人,有风险, 但是回报也很大。”
“不是救什么坏人吧?”那镖头说。
“绝对是好人,说不定你完成这一趟,利有了, 名也有了。”尤大说。
“不会让我们硬闯禹王府吧?”镖头说,“现在还能有名的活计,除了闯禹王府也想不到别的了。”
“再有名有利也的有命享不是。”尤大说,“不是在禹王府。”
“你们自己考量清楚,愿意的话晚上还是在这个酒馆见,我会带上预付金。”尤大说。
尤大回去跟柳珣说镖师的事,“可以的,多加钱都无所谓,我们现在要有用的上的人。”
“杨峤带了许多人过来,但是现在多半都被看住了,而且他们自有皇命再身,我们不能指望他们来帮我们去救杨峤。”柳珣说。
“保镖是钱货两讫,你花钱,他卖命,这一家是千挑万选的,口碑过得去,现在就担心他们接不接。”尤大说。
“得得儿呢?”柳珣突然想到很久没看到他的小厮,“他是去哪里打听消息了?”
“好像昨天就没回来,我出去找一下。”尤大说。
“他会自己回来,尤大哥你也抓紧休息一下吧。”柳珣说。
“少爷也休息吧,你现在的脸都不用刻意涂就是蜡黄的。”尤大说。
柳珣苦笑着说好,最后也不过就是和衣躺在床上,心里划过各种想法,又推翻重来,青袖盯着禹王世子那么久,也偷偷潜入过禹王府,一无所获。
杨峤不在禹王府。
只能寄希望于他在府军驻地。
柳珣时常觉得他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不管什么也好,给他一句准话,不要再这样处于焦虑之中。但是他又不确定,他已经做好了面对结果的准备。
他时常觉得自己已经准备好了,但一想到杨峤可能不在了,他又在庆幸现在没有消息,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得得儿是裹的一身泥巴回来的,“我问了当地人,那驻地有一面是环山,因为山林中有瘴气,除了靠近道路的两边,中间并没有暗哨防守我绕了远路摸上山,在高处可以看到驻地情形。”他话说的轻巧,光绕过暗哨找到上山的路就要花上大半天时间,再从没有人走过的地方上山,不是一般的难走。
还有瘴气,非本地人都对这种瘴气都是避而远之,谈之变色,只有得得儿,问了防瘴的药吃了,再把口鼻捂住,就上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