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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先后进到了大堂之中,恭王亲自设宴招待。
    席间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之际坐在主位上的男人忽然举杯向刘使官示意,使官不敢托大,连忙起身回敬。
    “刘大人,不知父皇派你前来所为何事?”卫从容懒散地晃着玉杯之中澄澈的酒液,撩起眼皮子瞥了一眼那瘦高男人。
    “陛下偶梦殿下,醒来甚是思念您,遂派微臣来问候。”刘使官踌躇了一下,选了一种相对比较婉转的方式说道:“陛下并无传口谕的意思,只是想来问问您——”
    他顿了顿,恭王会意,屏推了周围服侍的下人,只留九献一人侍奉。他笑道:“父王近来身子可好?”
    “龙体自然是安康的,” 刘使官看了看空旷的大堂,低声道:“陛下急需的东西,您找到了吗?”
    这事一直是梗在卫从容心头的一根刺,只要一提起他就会想到从自己手底下逃走的人。是以现下他面色不太好,说道:“未曾。”
    “殿下,若是还未曾找到的话就得抓紧了。” 瘦高男人捋了把长须,说道:“我看陛下似乎很心急的样子。”
    他这话说的似是而非,要是有心人来能解读出无数种意思。落在恭王耳朵里,倒是让他兴趣盎然地挑起了眉头,“大人这是何意?”
    “便是字面上的意思。” 刘使官也卖起了关子,他原以为恭王早已找到了皇帝要的东西。太子近日来连番决策错误,还被贪生怕死的皇帝拍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朝中势力早就被其他兄弟吞噬了大半。刘使官是个惜命的人,他只想找个万无一失的靠山。本以为近日来异军突起的恭王殿下十拿九稳了,这样下来就不会站错队了,没想到棋差一着。
    “其实那珠子在与不在都无所谓,” 主座上的男人忽然出声,他举杯顿首:“你说呢?”
    刘使官愣了一下,心中不禁开始思考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十分清楚自己在做的事不亚于与虎谋皮。可是那样能又怎样,若是站到了对的地方,那等着他的便是泼天的富贵,而若是没有——
    那便是万劫不复了。是以他必须得小心再小心,恭王说的每一个字他都不能相信,必须得仔仔细细思考之后才能做出决策。
    恭王此番话,兴许是想告诉他,自己已有成算了。刘使官曾经官至礼部尚书,那可是个相互踩勾心斗角的地方,他能站在所有人的顶上就证明心计高超。他不露声色地看了一眼主座上的男人,心念电转之间他做下一个决定。
    瘦高的男人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临行之前皇帝陛下曾召见在下,他有一口谕.....”
    四处的屏风将这秘密极好地敛在了大堂内部,除了在场的三个人外再无一人知晓。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剧情
    第84章 无人问津
    使官走了已经有一会儿了,大堂里却仍然是陷入在一片静默之中。
    “九献,” 男人靠坐在柔软的绸缎垫子上,神色恹恹地唤了一声,然后问道:“你觉得如何?”
    “主子,这刘礼用的话应是可信的。”身后一直沉默不语的人上前一步,伸手替他按捏起肩膀来,他目光温柔,面上淡漠道:“若是只是这样,属下愿为殿下解忧。”
    “哦?”男人闲来无事,伸手抓下肩上的手掌,捏着细细把玩,他听了之后也没什么太大的意见:“你的意思是让你去监视太子?”
    “是。” 九献看着覆在自己手掌之上的那只大手,微微出神。
    “理由?” 卫从容此时心情不错,他刚刚得知了一个十分有利于自己的消息——他的皇帝陛下快要仙逝了。
    回首算算,已经是二十年了,无论是为人子还是为人臣的情分早已在这经年累月的压抑消磨殆尽,卫从容受够了这无尽的等待。
    “我曾和太子的几个亲卫交过手,熟知他们的武功套路。” 九献神色越发平静,他看着自己苍白的手掌,轻声道:“以前也同样和太子接触过,若是探查监视,我还是有把握的。”
    卫从容沉吟片刻,“在监视太子之前,你还得去办一件事。”
    “谨遵您的调遣。” 九献抽出了手掌,走到男人面前恭谨地跪下,眷恋地蹭了蹭男人的双腿:“一切都是。”
    卫从容不耐地踢了踢他,示意男人离自己远一些:“我会写一封信,带给那些人,他们自会看懂。”
    九献抬起头来,他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狂热爱意,“是。”
    恭王微微敛目,他淡漠的目光在部下的眼底一瞬停留,借着不甚明晰的灯光,他注意到了面前男人脸上的细纹。许是九献经常皱眉的缘故,眉心与眼角的细密皱纹越发明显。
    转眼间,这人已是而立之年。
    卫从容看着,却什么也没说,他素来不是爱伤春感秋的性格,同时却也找不到话语来描述这一瞬的心悸。在部下走了之后他才彻底放松下来,拿起了桌上的白玉杯,里面早已空无一物。
    九献跟着他已经许久了,久到已经想不起来二人第一次遇见是什么光景了。恭王屈尊纡贵地满上一杯酒,一饮而尽,眼底酝酿着山雨欲来的风暴。
    另一边也不尽然平静。
    “准备好了吗?”
    “我割了啊。”
    “真的下手了。”
    “眼睛闭上啊。”
    高大的男人一边唠唠叨叨一边在眼前红润的手心上比划着,他无论是横着还是竖着都有些踌躇。刚想下手,又突然顿住:“你不会疼哭吧?”
    “有完没完?” 青年无奈地叹了声气,一把夺过了小刀干脆利落地往自己手心里划了一刀,血液顿时汨汨地流了出来,顺着指尖滴到了面前的小钵里。等接满小半个钵底之后他才拿起一旁的伤药,往掌心上面洒了一点:“真要像你那么磨蹭才疼呢。”
    他们一旁还站着个半大少年,他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青年,忽然发现青年的眼睛没有什么神采,便奇怪道:“温大哥,你眼睛怎么了?”
    “暂时出了点小问题,不碍事。” 青年笑了笑,将小钵递了过来:“喝掉这个,不要觉得恶心,可以治病。”
    顾平看了看石钵里暗色的液体,喉结滚动了一下,嘟囔道:“我没有嫌恶心......”
    只是贸然去喝人血,真的感觉很怪.....
    “闭上眼睛,像喝药一样。” 青年劝哄道:“只有一点点。”
    “哪来这么多事啊,” 见少年还是在犹豫,晏无意翻了个白眼,上前卡着少年的下巴,给他硬灌了下去,“你又不是三岁小孩,都这么大了还要大人哄着吃药!”
    “晏无意!” 温述秋听见少年抑制不主的咳嗽声和干呕声,顿时有些上火道:“你做什么灌他啊!”
    “我这不是想让他快点好吗?” 男人立马伏低做小,讪笑着说道:“男孩嘛,不用那么精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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