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熙不是没有情绪,若真要说,她单方面想将家务事先处理好再谈婚事,也是站得住脚,并非任性。
她已经长大了,不想负担别人的情绪,更别说讨好了。
就准备与韩凤冷战,偏偏肚子的孩子不知道是否感知到母亲的心情,用力踢了她一脚,她弯腰摀着肚子,一个动作,双人床微震。
韩凤心有所感,转身,紧张着:“宋熙?”
“没事,又踢我了。”宋熙苦笑摇头,“还不太习惯豆芽的胎动。”
韩凤掌心都要复上宋熙肚皮,想安抚,也有心疼,毕竟生孩子的人不是他,随之又觉得不可以太快低头谈和,闷头嗯了声,再度翻身,留了一个背景给宋熙,就是不愿意两人坦诚相对。
他──要她自己将心捧上。
宋熙的目光停留在韩凤的背上,为自己方才差点发作的小性子而懊恼。
不得不说韩凤是个好的,纵然初时他们的关係微妙,但他在确定要做人丈夫、做人父亲后,负责也好、上心也好,甚至对她越来越好。她懂,不是发自肉体的吸引,而是他发自内心的待她好。
如此一省思,若轻易对他宣战,似乎不太公平。
宋熙小手缓缓移动,在半空中停留了会儿,话语含在唇边,勇气只在指尖上,点了点韩凤的背。
韩凤僵硬背嵴,却迟迟不给宋熙回应。
久久,宋熙短叹一声,刮弄韩凤睡衣的衣料,道:“我有两、三年都没回老家了,后来几乎都不连络,无论在我年少时遭遇过亲情的冷暴力是如何,但一声不响地想丢开那个家的羁绊,思来想去后,我也明白我是挺冷血无情的。
我没与大哥说过母亲的情绪压迫,看似我不想让大哥担心,或许实际上担心的是我,担心害怕若大哥明白了,会不会他也选择抛开奉养双亲的责任,这样担子又回到我身上了,我怕……我讨厌那些年,说不定我也病了,再也无法与他人的心太亲近……
我很坏的,既自私又可恶,但我始终不愿意让你知道,我希望在你的眼裡是个很一般很正常的女人,我不想从你的眼中瞧见鄙视。”
果然不要贪心就好,维持平淡的情感,就无需思虑他的看法。
没有失望,一切会回归平静的。
然而人生逃不开人与人的纠葛。
韩凤果断转身,修长手指圈掐住宋熙手腕,“我想看妳真正的样子,妳大哥说妳小时候特别爱哭却又特别会撒娇,可是现在的妳活的太小心翼翼也太没有信心。”
“我记不得我小时候了。”宋熙难为地咬着下唇,记忆早就濛昧不清。
“不,妳记得,那在妳骨子裡,这些日子妳不就越来越容易掉泪了……”韩凤将宋熙圈进怀裡,像抱个小暖炉似的,鼻尖染上的淡香让他眉头舒展,语气柔软,“嗯……我准妳可以再大胆一些、再放肆一些……”
宋熙听着,嘴角扬起弧度,笑了,说的他韩凤权力多大似的,换她鄙夷他了,握拳在他胸口敲了敲,可莫名甜蜜。
“你小时候呢?有多放肆荒唐?”
“我小时候可正经了,可是韩家也好,我妈娘家也好,任谁见我都想宠,想塞吃的给我、想买东西给我……特别烦。”
“真是个好命的。”
“妳肚子这个也是,母凭子贵,还有一个老公给妳靠,妳肯定最好命的。”
眼见宋熙愿意与他聊聊家常,他也不知晓她这麽是不是已经将心结打开,只是终究是个男人,他认为不是太困难的事便不再纠结。
凡事没有速成,那就慢慢来吧,日子总是会越来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