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半日, 得到答案后的卫凌词,心不在焉地出了丞相府, 微微晃动的马车,将那股阳光悉数投射在马车里。
卫凌词恍惚了须臾,听着耳畔传来外面的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伸出了手,阳光投射在手心,照亮了手心里的每一道细纹, 她盯着光亮很久, 那里没有一丝隐晦。今日过后, 今生只怕骗子二字脱离不了她了。
不过,她不在乎了, 旬长清开心即好。
外面马车路过长公主府时,被人唤停, 袁谩钻了进来,满面喜气,看见卫凌词, 更是喜不自禁, 笑弯了眉眼, 乐道:“卫大人,陛下赐婚了。”
能让她这么开心的事情, 只怕只有这件事了, 卫凌词也笑了, 揶揄道:“袁统领可拿棍子赶你出家门了?”
袁谩羞红了脸蛋, 挠了挠头,正经道:“陛下下旨赐婚,父亲接旨后,只说我平安就好,反是我娘,提着剑要去找陛下,被父亲拦住了。”
袁顷名领着禁卫军,与人交手无数,虽未上过战场,亦知战场凶险,能活着回来,亦是万幸,况且袁谩离家多年,如今能在帝京安定,也是父母最期盼的。
皇帝赐婚,定是袁谩所求,况且女子成婚,有了陛下这个活生生的先例,袁顷名更不敢置喙,抗旨的罪名,可不轻的。两相择其轻,他自然满口应允。
卫凌词点点头,未置一语,倒是袁谩喋喋不休,“其实我和阿素可以在一起,应该感谢你和小陛下,她当时告知我们阿那暄女子的身份,阿素才逃过一劫……还有……”
“袁谩,我该回宫了。”卫凌词忍不住打断了袁谩,这个话篓子能将感谢的话说到日落,宫中那位醋坛子约莫着要翻很多次了。
袁谩刚从宫里过来,见到小皇帝不高兴,猜测根源定在此人身上,她忙止住了话题,促狭一笑,“礼部林大人说,秋日七月二十八,宜嫁娶,臣先恭贺皇后殿下与陛下伉俪情深。”
音落,就迫不及待地跳下了马车,卫凌词微微一惊,弯了唇畔,七月是秋初,好像很近了。
回宫后,人自然还在千秋殿,午后天气有些热了,旬长清被人逼着午睡,躺在榻上翻来覆去,卫凌词悄悄进去,就听到了叹息声。
少年老成,她好像日日能听到旬长清叹气,帝王总有无尽的烦恼,今日干旱,明日洪涝,人似陀螺般跟着在转,怎会不劳累。
听到脚步声的人,忙翻身掀开床前的纱幔,见到白衣如仙的人,垂眸的刹那,双眸中些许笑意徐徐漾开,随即又撩下了纱幔,冷冷哼了一声,翻过身去背对着卫凌词。
卫凌词笑了一声,先道歉:“对不起,我失信了。”
“骗子。”旬长清不依不饶,翻坐起来,抱着薄毯,质问她:“说,你见旬亦然说了什么?”
兴师问罪的架势冷冽,但看在卫凌词眼中,多了些可爱,她掀开纱幔,俯身凑近了她,笑道:“我说了什么,你应该都知道了,那里的太医与伺候的人,没有原原本本的将话传过你吗?那就是他们的失职了,陛下用人不善哦。其二,他人已死了,你吃醋是不是吃多了,太小气了。”
被人识破了计谋,旬长清面色微红,那里的人见到卫凌词后,就告诉了二人的谈话,无非是旬亦然不死心,想见见这个害他生如死的女人,说的都是无关紧要的话。
午时,就有人传话过来,旬亦然病逝了。她命人妥善安置,悄悄地葬入了皇陵,算是还了先帝的恩情。
卫凌词的脸庞近在迟迟,旬长清气恼地掐了一下,侧过身子,“我又并非小气之人,见了就见了,我陪你去就是,为何趁我早朝时去,骗子一点都不诚实。”
“这句话自相矛盾,既然已经是骗子了,为何还要求诚实,陛下,言不由衷哦,”卫凌词轻笑一句,伸手揽住她的腰肢,二人紧紧贴合在一起。
被人突然揽入怀中,惊得旬长清抿住了唇角,看着卫凌词如水的双眸,忍不住伸手抱住了她的身子,“骗子如果以后诚实了,那就可以不是骗子。”
卫凌词笑着将人压住了,笑得如同明媚的少女,看到她惊慌失措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上,得逞的笑意在眸中漾开,“那从现在开始,骗子就学善,不再骗你,你可同意。”
倾身压过来的人笑得太过友善,让旬长清微微诧异,不过主动投怀送抱让她很开心,她笑道:“从现在开始,不应该是七月二十八那日开始吗?”
“七月二十八日宜嫁娶,对吗?”卫凌词回应了她一声,单手搂着她的腰身,将脸颊埋在了她的肩膀上。
“哪个嘴碎的人告诉你的,我都想亲口告诉你的,谁说的,我砍了他的脑袋,”旬长清气得噘嘴,搂着卫凌词的双手不敢放松。
这份爱来的太过艰辛,就懂得了珍惜。
“不管何人,我都知晓你的心意,”卫凌词的指尖在旬长清的唇角上细细描绘着轮廓,微微一笑,吻在了上面。
今日的人太过主动,让旬长清讶然,她忘了回应,抬眸就触及了卫凌词眼中炙热的情绪,舌尖在自己口掠夺,她的气息在唇角缭绕,索取她想要的甜蜜,越发炙热的吻让二人缠绵其中。
许久的欢愉让卫凌词的手开始不安分,她的手由上而下,落在旬长清的腰肢上,探索着想要往下。温柔中带着罕见的急躁,与她平时极为不符,重重的纱幔掩盖住了外面的日光,昏暗的光线不妨碍她行事。
“等等,你今日好像不一样,平常你不是这样的。”旬长清与她分开了吻,略带疑惑地看着卫凌词,并未阻止那只在自己腰间游走的手,顷刻间,雪白中衣就在那人手中滑落。
卫凌词看着她笑,觉得她像懵懂未知的孩子,眼中透着迷茫,她点了点旬长清的额头,眸中含着柔意,拨弄着她肩上秀发,“那夜准你,今日就不准我这么做吗?你不是说嫁娶都一样,想反悔,我可不答应。”
“我没反悔,就是好奇而已,你如何想通了?”
“外面都已沸沸扬扬,非议于我,我自然想通了,若不做实了,岂非白白被人骂。”卫凌词笑了笑,扬手摘除了自己发丝上的簪子,低眸望着身下的人,故意凑近了她,在她脸上吹了一口气,“还是……陛下想着自己的威信,不想我这么做。”
旬长清哀怨地看了她一眼,软软了应她:“我在这里你这里还有帝王威信?你连动手打人都做得那么自然,你在外面给我留些面子,我就心满意足了,还有你穿那么多衣服做什么,又想欺负我,脱了……”
人反应过来后,双眸闪着星光,格外亮眼,卫凌词凝视着柔情似水的桃花眼,“我自己来就好,不需你。”
不甘心的人撇撇嘴,瞧着卫凌词一件件去了外衣,滑落在身侧,她抬手触摸上去,却被人压住了身子,火热的肌肤相触碰,眼中的欲望愈发迫切。
她微微迷住了眼睛,喘息了须臾,耳畔充斥着卫凌词灼热的气息,“小丫头,其实是我先喜欢你的。”
轻轻的一句话让她欢喜雀跃,其实谁先动情,又有什么区别,都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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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时分,千秋殿的烛火依旧在烈烈燃着。
窗下的人一袭白衣站在那里,望着今日皎洁的明月,手中捏着两份奏疏,一份是旬翼请辞,奏请让世子旬亦白袭爵的事情,一份也是请辞,是唐茉离开帝京的事。
两人似是说好了一般,同时选择离开。
身后细碎的声音响了起来,不待她回身,就听到榻上人传来很不满的话,“卫大人,今日的月圆吗?”
殿内没有伺候的宫人,卫凌词就走了过去,掀开了纱幔,将手中的奏疏递给她,“王爷与唐大人送过来的,唐大人命人送了一副画过来,说是你成婚的贺礼。”
旬长清刚醒,瞪了她一眼,被子里伸出光洁如玉的手臂,翻开看了一眼,又还给了她,“唐茉早就请辞了,王爷请辞我自然会允,着礼部选个好日子,让旬亦白袭爵就是。”
她起身看了一眼,寻着自己的衣裳,遍寻不见,指挥着身旁的‘凶手’,“帮我把衣服找来。”
卫凌词将奏疏放置在桌上,听到这句话,蓦地怔忪,“此时万家灯火都灭,皆已入睡,你还起来做什么?”
“我睡了半日,睡不着自是起来看会奏疏,被你浪费了半日,就得现在补起来。”旬长清无奈地睨了她一眼,裹紧了被子,触及她眼中淡淡的笑意,就想上前去咬她一下。
“小陛下,你还是别折腾宫人了,让他们好好休息,明日还要早朝,你饶过自己,也饶过他们。”卫凌词笑着趋步走近,躺在外侧,看着她,温柔道“白日里虽说怪我,你自己也没有拒绝,弄疼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