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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芝芝本就只是憋了口气出不来,这一下长生算是给足了她面子, 心里舒坦了,便爽利地摆摆手:“帝君言重,言重了。”
    屠苍笑道:“那……咱们进去?继续说刚刚没说完的。”
    长生那颗悬着的心稍稍放下来一点,谨慎问道:“妖尊这是应允了?”
    屠苍笑着摇摇头:“帝君啊,说句实话,我到现在也不喜欢你们仙界的人。但我不喜欢,并不妨碍老三喜欢。青丘没有那么多世俗规矩,既然她喜欢,我们做爹娘的自然不会再有什么意见。怕就怕,就算青丘点了头,你们仙界仍免不了诟病这门婚事,老三以后嫁过去了,日日受气可怎么好?”
    其实屠苍只是想要长生一个承诺,但长生却真当回事了,仔细思索半晌,想来想去,想出了一个自觉万全之策:
    “……那您看,我嫁到青丘来,如何?”
    此话一出,在场除过长生本人外,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面面相觑,包括屠酒儿。
    胡芝芝倒乐了:“好想法,好想法!”
    秦淮忙道:“帝君,您说什么呢?”
    长生冷声对他说:“怎么,什么时候你也配操心我的事了?你只需记住,今日回去后,开始着手将神霄玉府搬到妖界来,找一块足够大的空地,一砖一瓦都要给我复原成在仙界的模样。此事需得在三个月内完成,迟一天就把你贬到凡间去,听到没?”
    胡芝芝咂舌道:“您自个儿嫁过来就成,还搬什么府呢,不麻烦呀。”
    “怎会麻烦,既然决定以后长住在青丘,搬府迁址是早晚的事,况且——”长生一本正经道:“这,是,嫁,妆。”
    几人说话间的功夫,已回到了狐狸洞内,只见紫微满面尬色地站在中央,手里捏着什么东西,屠荼荼已不知去了何处。
    屠苍道:“二位帝君风尘仆仆的,光顾着说话,都没让你们好好休息一下。老三,你带长生大帝与紫微大帝去后洞,好好安顿下来,小坐休憩,晚点出来吃饭。”
    屠酒儿点点头。
    屠苍顿了顿,其实从一开始就想问了,可终究抓不得合适的时机,欲言又止:“你那喉咙怎么又缠上……”
    胡芝芝在他腰上掐了一把,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二人能听见的嗓门道:“老三是和这二位大仙一起回来的,你问她这个,不就是摆明了质疑那二位大仙没招待好么?回头再说吧。”
    屠苍无奈地嗯了一声。
    屠酒儿带着紫微和长生拐入后洞之中。看周围没了人,长生这才松口气,瞥见紫微一直攥着的东西,不经意一问:“你拿的什么?”
    紫微尴尬一笑:“这个……我刚刚看屠二姑娘在绣花,夸了两句,屠二姑娘就顺手送给我了。嗯……屠、屠家人就是热情。”
    说着,紫微把那块帕子抖开给长生看了看。
    长生扫了一眼,淡淡道:“这鸭子绣得还行。”
    紫微憋着笑,把帕子收了起来,“是还行,还行。”
    没走两步路,很快就到了后洞,先安顿好了紫微,屠酒儿又带着长生进了隔壁的房间。房间不大,装饰也比较简单随意,大多是树根叶子一类的大自然原生态产物,倒是符合青丘这自由成风的民俗。
    空间狭小,没有旁人,光线阴暗,只有两盏烛台发出浅淡的微光,刚刚似乎还有一堆人吵吵闹闹个没完,现下突然就安静了下来。这样的环境里,两个人都开始觉得有些局促。屠酒儿不敢看长生,只垂着头拉过她的手,写道:“我先走了。”
    写完,她还未来得及转身,恰才拿离长生掌心的手就被捉住。
    长生只知抓住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憋了半天,才闷闷地憋出一句:“你……要不陪我坐坐。”
    屠酒儿回过头来,目光柔软地看向长生,抿起的嘴唇像是带着浅笑的弧度。
    长生坐到桌边,翻起两个做成狐狸蜷缩状的木头杯子,倒了两杯水,给自己的对面放了一杯。屠酒儿懂得她的意思,自觉地坐到了杯子前面去。
    长生呷了一口杯中的液体,原以为是白水,尝进嘴里才觉出是酒。她皱了皱眉,问:“没有茶么?”
    屠酒儿在桌面上写道:“青丘除了二姐外无人喝茶。你若需要,我去拿茶叶现泡?”
    “……算了。”长生默默地继续喝着杯中的酒。她只是觉得有点紧张,一紧张,就总想喝点什么。
    屠酒儿瞅着她,又写道:“我记得道门戒酒,阿漪她从来……”
    写到这里,她忽觉不对,改写:“……你从来不喝的。”
    长生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脸色阴了下来,竟有些吃起明漪的醋,哪怕明漪是她自己。顷刻,她沉着嗓子道:“我就是她,她就是我,你莫要将我二人区分开,之前你有几分喜欢她,现在就得有几分喜欢我,可知晓?”
    屠酒儿一愣,等明白过来时,笑了笑,在桌上写道:“好。”
    长生满意地点点头,又道:“你有空时,也学你二姐,为我绣一双鸭子,制成荷包作为定情信物。我也会去找个好物什赠你,交换过信物后,咱们就算定下了生生世世的缘分。”
    屠酒儿忍了半天,还是没憋住,写道:“那是鸳鸯。”
    “无所谓,你绣什么都行,”长生对于那究竟是鸭子还是鸳鸯并不在意,“但千万要认真些,最好能一不小心刺破指头滴点儿血上去,显得心诚,这样我拿着也开心。”
    屠酒儿听着这无理的要求,嘴角抽了抽,还是温顺地写道:“好。”写完后,她又多写了一句:“帝君原谅我了么?”
    长生沉默了许久,闷声道:“没有。”
    “那要如何才能原谅?”
    长生的目光瞥向手里的酒杯,轻声道:“待三个月后,同我一起去北海之滨,你若愿意吃下一个圣树的果子,我便原谅你了。”
    屠酒儿一听“北海之滨”“圣树”“果子”这几个字眼,立马明白了长生的意思,饶是她这般脸皮厚不知羞,耳根子也红了起来。
    长生干咳了一声,似乎也有点不好意思,忙道:“我有点乏了,想睡一会儿,等晚饭好了你再叫我。”
    屠酒儿赶紧起身,长生也站了起来,二人都不敢再看对方。
    本来二人已要分别了,却又出了点意外状况。
    因着帝君的身份,长生的服饰实在太过繁琐复杂,自己很难脱掉外袍,此时也没有神霄玉府那些侍女服侍着,只得站在床边和自己的衣带纠缠得焦头烂额。屠酒儿原打算离开,但余光看到长生的情况,终归不忍心,便停下脚步,回去帮她脱外衣。
    长生没有拒绝,低着头偷偷看着帮她解衣服的屠酒儿,看着看着有点羞赧,移开了目光,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偷偷看了回来。
    屠酒儿一门心思都在长生的衣带上,专心致志地解开所有搭扣和衣带的束缚,花了点时间才将那件外衣完好地褪下。脱外衣时,她不慎碰散了中衣的搭扣,中衣领襟也散了开来,隐约露出了里衣领襟上缝着的一颗什么东西。
    昏暗烛光映衬下,当她艰难辨别出那是什么时,刹那间心神俱震,目光再挪不开分毫。
    那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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