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蓝觉得自己浑身跟散了架一样酸痛不堪,躺在沙发上面连动弹一下都十分困难,昨天受了伤的地方更是痛得厉害,连额头上的伤口也火辣辣地痛着,他没有力气挪动,喉咙里跟被烧着了一样,怎么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而等睁开眼睛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睡的地方已经不是沙发了,而是房间里唯一的那张床。
他微微有些惊讶,感觉到自己被雌虫的气息包围,难得地有些不知所措。
殷泽就坐在床边,荒星的天气始终是阴沉的,奚蓝也看不出现在究竟是什么时候了,不过看样子殷泽今天似乎并不打算出去拾荒。
看到奚蓝睁开眼睛,殷泽立刻坐了过来,低头用手摸了摸他额头没有受伤的地方,皱着眉道:“你发烧了,你自己昨天都没感觉的吗?”
奚蓝倒是的确没有察觉到,他有些后悔昨天没有更小心一点,但现在他却说不出话来,努力了半天也只能对着殷泽无辜地眨眨眼。殷泽直接无视了他的眼神,他似乎早有准备,没多久就端着水杯到了奚蓝的身边,扶着他坐起来,把水杯凑到了他的面前:“喝吧,在荒星生病是很危险的,这里可没有什么医疗条件,你最好祈祷你的病能快点好起来。”
奚蓝看着凑到唇边的水,虽然喉咙难受得厉害,却犹豫着没有喝下去。
殷泽盯着他看,半晌突然反应了过来,好气又好笑地骂道:“是干净的水,不是被你弄脏的那些,也没滤过,你给我赶紧喝了!”
奚蓝总算放心喝下了水,殷泽把水杯放下来,转身又去拿毛巾替奚蓝擦了擦脸。
奚蓝喝过水缓了一会儿总算能够出声了,只是声音有点沙哑:“你没有去荒地吗?”
“你都这样了我还去什么,我怕回来的时候你就变成一具尸体了。”殷泽没好气地道:“昨天就跟你说了,有事就呆在我后面,身体又不行还学人去打架,你以为生病是小事吗?”
殷泽应该是在发现他生病之后就憋了一肚子火气,现在好不容易等他醒过来,开口就数落了大通,奚蓝知道自己冒失冲动,于是也没有反驳,低着头任他说着,等他好不容易说完,才小声替他顺了顺气。
殷泽说完这些话,似乎还是觉得不放心,想了想又站了起来:“你先好好休息,我去趟希尔那里。”
奚蓝问道:“你去那边做什么?”
殷泽瞪了奚蓝一眼:“替你买药。”
奚蓝想说不用浪费星币,只要过段时间他自己就好了,但殷泽仿佛早就知道他要说什么,直接一眼瞪过来阻止了他要说的话,转身就打开了房门。走之前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殷泽扭头朝着床上的奚蓝看了过来。
奚蓝睁眼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于是问道:“怎么了?”
殷泽指了指挂在墙上的联邦之月海报:“你要是身体不舒服,就多看看那家伙吧。”
奚蓝盯着墙上的自己,没理解殷泽的意思。
殷泽咳了声道:“我听说荒星好多雌虫生病的时候没药都靠这个撑下去的,前两年有次矿坑倒塌,几十个雌虫被困在里面,他们就靠着这家伙的海报当精神粮食撑下去的,最后挖开矿坑几十个人都活下来了。这个什么联邦之月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有这么个用处也算过得去了。”
奚蓝:“……”
殷泽没给他说话的机会,说完这句话就走出去关了房门。
奚蓝当然不会做盯着自己的脸缓解病症的蠢事,事实上发烧也就是刚开始那阵比较厉害,后来慢慢的也就没那么难受了,奚蓝有些后悔自己没有早点拦住殷泽,或许他连药都不用吃就能好起来的,现在这样实在是有些浪费钱财,他虽然不了解这里的药价,但猜想应该不会便宜。
这么迷迷糊糊地想着,奚蓝没多久又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被殷泽给叫醒的,窗外的天色依然是阴沉的,殷泽的脸色却比离开之前好看了不少,他摸着奚蓝的额头,小声说:“起来吃药。”
奚蓝睡意朦胧,睁眼之后盯着殷泽看了半晌,终于从殷泽的手里接过了药,就着水吞了下去。
等吃过之后才清醒过来,捂着嘴好久都没回松开眉头。
殷泽却勾起唇角,仿佛看见他吃了药就是从生死大关里踏了回来,他回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海报,忍不住道:“看起来联邦之月真的有点用,我回来的时候你的烧就退了不少了。”
奚蓝:“……”
奚蓝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来纠正他这种不科学的想法,殷泽径自起身去了厨房,没多久就拿出了几个洗过的泥果递到了奚蓝的面前:“你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就算没胃口也吃两个。”
没有拒绝殷泽,奚蓝从他手里接过果子吃了起来,事实上他并没有失去胃口,觉得自己甚至还能多吃两个。
不过殷泽大概以为生病的人都是没有胃口的,所以只给他吃了两个就把东西收走了,奚蓝眼巴巴地看着被收走的果子,却不好把还想吃这个想法说出来。
毕竟雄虫他从小被教育过的礼仪是不允许他说出这种话的。
他躺了半天觉得自己已经好了不少就要下床活动,却被殷泽给阻止了,殷泽坐在沙发上玩遥控器听节目,头也没回地冷笑道:“在你彻底好起来之前,别想离开床一步。”
奚蓝想说这种养病方式很有问题,但殷泽固执己见,根本没打算听。
之前生病的时候前前后后的照顾着,言语里满是关切,现在他稍微好点了,雌虫就又恢复了没心没肺的样子了。
奚蓝坐在床上没有事做,干脆侧着身去看沙发上的雌虫,看了半晌,他才想起来自己还漏了句话没有说,于是很快开口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