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列随手扔了染血的手帕,“哦。”
顾礼不信顾列会这么绝情,想要挤出一抹嘲讽的笑,然而脸上的肌肉开始不受控制,嘴唇微微颤抖着:“他是你唯一的亲人了,你难道不管他的死活了吗?”
顾列笑:“他老人家也没几年可活了,让他早点解脱也挺好的。”
“你疯了。”
顾礼摇着头往后退,已经分不清眼前这个人是谁了,陈子骁没有他那么冷静,顾列没有他那么残忍,那他是谁呢?
一定是有哪里搞错了,没等他捋清思路,顾列已经移动步子朝他走来。
对于顾礼的指控,顾列坦然答道:“你忘了,我本来就是疯子。”
剩余的三人早就吓傻了,腿软的都走不了路,顾礼指望不了任何人,面对顾列的靠近,只能压下眼里的惧怕,“你要做什么?”
顾列缓缓笑了,笑容极尽温存:“你又忘了,疯子杀人是不用坐牢的。”
***
沈让坐在车里,拿着手机,迟迟没有等来顾列的电话,他身后停着好几辆车,车里坐满了人,手上都拿着家伙,只等沈让一声令下,就冲出去救人。
“总裁,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司机回头问道。
沈让看了看时间,顾列已经进去半小时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他不禁有些着急。
“再等十分钟。”
他现在待的地方距离顾家老宅有五分钟的车程,为了防止顾礼的人发现,他特意找的这个隐蔽的地方。本来他跟顾列约好,一旦情况有变就打他电话,结果顾列走了就没消息了。
沈让一眨不眨地盯着手表,看着指针顺着轨迹转动,刚满一分钟,他实在等不及了,道:“不等了,开车。”
“是,总裁。”
车子沿着目的地出发,到了老宅,沈让先行下车,让他的人在车上等着,他则推开铁门拐了进去,没走几步,眼前发生的一幕让他瞬间红了眼。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很多人,有些人已经陷入了昏迷,另一些则是无力地哼出痛苦的呻.吟声,鲜血染红了地上的草坪。沈让小心翼翼地越过人堆,期间有人突然抓住了他的腿,沈让低头一看,对上黑衣人血色尽失的脸,那人嘴唇微动,发出微弱的呼救:“救救我。”
沈让神色复杂,不难猜出这惨烈的一幕出自顾列之手。
他抽回被扯住的裤腿,沿着地上的血迹继续往前走,终于在前方几十米处,找到了昏迷的顾列。鲜血顺着白皙额角滑落,染红了顾列的半边脸,他今天穿了件雪白的衬衫,此刻不管是领口还是胸.前都沾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迹,而他脚边,正静静躺着一块板砖。
沈让只觉得心脏被一直无形的手攥住了,痛的快要不能呼吸,这一刻,沈让心里涌现了前所未有懊恼跟悔恨,如果他能够早点来,是不是就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距离这边几米的地方,同样倒下了几个人,其中一人被血糊满了整张脸,身上的衣服已经分不清本来的颜色,沈让仔细辨认,终于认出那个人就是顾礼,再看顾礼的手上,勾着一个银色的东西,在午后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定睛一看,赫然是一把钥匙。
沈让走到跟前,蹲下身,从顾礼手上拿走了钥匙,脑海里大致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顾列的爷爷并没有出现在现场,说明顾礼没有把人带来,而钥匙却在顾礼的手上,应该是顾列按照约定把钥匙交给顾礼后,顾礼没有放过顾列,而是命手下的人抓捕顾列。
只是顾礼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自己会失手吧。
沈让把手放到顾礼的鼻下,确定顾礼还有口气后,他转身回到顾列身边。顾列一米九几的个头,体重肯定不轻,沈让咬紧牙关,成功将顾列抱起后,一步步离开了这里。
回到车上,沈让让助理留下善后。
“你们去看看有没有死人,没有死人就通通送去医院,对了,是送去孟念怀的光怀医院。”
“是,总裁。”
“还有,那些人要是追究责任的话,就用钱摆平。”
“好的。”
沈让想了想,叮嘱道:“顾礼伤的挺重的,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去,你看着点。”
吩咐下去后,沈让直接让司机开车去往医院,这一过程中他一直用帕子捂住顾列额头的伤口,只觉得这十分钟的车程无比的漫长。到了光怀医院,沈让抱起顾列就往医院大厅冲,也许是受到了颠簸,顾列在沈让怀里幽幽转醒,“沈让。”
沈让满头大汗,听到顾列的声音,他克制住激动的情绪,柔声道:“你受伤了,别怕,我们已经到医院了。”
顾列动了动苍白的嘴唇,声音虚弱无力:“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