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这么久,这是第一次,愿意将自己的所有都交付到褚玉瑭的手上。施婉琬甚至在很多个寂静的深夜里,听着耳边断断续续响起对自己的呼唤声时,尝试想做一个学会依赖的小女人。因为这段日子,她虽然无法说话,也不能给迷茫的褚玉瑭提出建议,但是这个傻傻呆呆的人,竟然也是跌跌撞撞将这副担子给挑了起来。不仅是不顾一切非议和怀疑,都将施婉琬牢牢保护在自己的身后,不让她受到一丝叨扰。而且对于京城里的危机,也愿意为了丞相府而倾囊相助。
褚家商号的内部亏空仍然严重,虽然自从褚玉瑭将其从贺明宣手中夺回后已经在逐步填补,可是之前的窟窿已经太大,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恢复元气的,稍有不慎就会被竞争对手偷袭而露出破绽。这种时候,贸然拿出五十万两资助太子,无异于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搭了进去。虽然褚玉瑭没多说什么豪言壮语,但她的选择早已说明,她决定跟施婉琬同生共死。
封闭已久的内心,因为褚玉瑭一次次的痴与傻,终于撬动了施婉琬最深处的桎梏。从来不愿将自己的未来和命运轻易交付给别人,让施婉琬这些年活得格外辛苦,也无比的坚韧。但是她也渴望着能有个肩膀依靠,能有一个人可以让自己轻松相处,不用担心对方另有所图,不用害怕对方只在意自己的容貌背景,更不用忧虑等到自己全身心依赖上对方时,却被视作包袱一把甩开。
施婉琬也知自己所盼实乃万里挑一,不仅东宫太子不可能做到,就连其他背景身份相若的世家公子也不可能做到。因为拥有权力的同时,便无法给予她最纯粹的爱和永恒。但是看上去又笨又傻,什么人情世故都不懂的褚玉瑭却逐一做到了。这个人嘴上笨拙得只会反复念叨着喜欢婉琬,却在行动上毫不犹豫地贯彻执行着自己的承诺。仅这一点,就足以将其他仰慕者比下去。
这些日子以来,且不说居老板的秘方究竟有没有成效,但是褚玉瑭始终一丝不苟地做着,的确令施婉琬的身体有了反应。而那一碗碗被褚玉瑭用唇舌顶进自己嘴里的汤药。更像一团文火,在自己的体腔内四处蔓延着火花。施婉琬极力地想要使劲,去表达出身体里那股找不到出路的力量。
而且,沉睡了这么久,她也的确有些想念那张纯真的笑脸。虽然有些害羞,但施婉琬同样对在自己身上上下其手的人,有些好奇。她设想过很多次,褚玉瑭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时的表情,但始终并非亲眼所见。种种的期待叠加,终于将这股积蓄已久的力量爆发,令施婉琬慢慢感受到了身体的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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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施婉琬的意识中,自己全身都已经湿透, 正在努力地活动着四肢, 想要发出微弱的声音, 哪怕只有呜咽一声都好。可是任凭她再怎么用力, 双手还是不太听话, 只有右手尾指偶尔轻轻勾动一下。
这样细微的动作自然无法引起黑夜里褚玉瑭的注意, 她白天在商号里忙的天旋地转, 还要时刻紧盯着柳瑜安的举动,并且还要周旋在江南商会那群老板之中。这样的生活早就让她疲于奔命, 回到府里就只想睡觉。只不过当她看到床上的施婉琬时,就又充满了动力。因为褚玉瑭很清楚, 能够支持她在外奋力拼搏的原因,很大一部分就是施婉琬。
当她不在府里的时候,徐氏也会过来照看施婉琬。而积云跟飞霞两个丫鬟更是寸步不离地照应着, 这让褚玉瑭能够安心在商号做自己的事情。
只不过总是有人偏生不愿意让褚府恢复宁静,柳瑜安的突然到访令徐氏感到意外。积云跟飞霞虽然是下人身份,但是无论是徐氏还是褚玉瑭, 都对她们客气有加, 时间长了, 她们内心里便把褚府当成了自己和小姐的家。
“徐夫人, 柳老板怎么突然上门了?”积云忿忿不平,她一直觉得这个柳瑜安,不是好人。
徐氏一脸严肃,但是气场却依旧柔弱。她这么多年, 都习惯了窝在自己的别院里,曾经最有主见的时候,也早已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要不然她也不会毅然决然地因为爱情而嫁给了褚老爷。可是等她进了门,才意识到自己的出现给另一个女人造成了无可挽回的重大打击。所以她就慢慢变得谦卑,低调,顺从,甚至是无条件地跟随严氏。
现在突然让她走到众人的眼前,反而令她感到不自在。但是褚玉瑭需要她,施婉琬也需要她,这两个孩子历经波折才好不容易能够在一起,做母亲的又怎么能在这种时候退缩?
“既然人家主动前来了,肯定有她的目的。我们且看一看她到底想怎样吧。”徐氏虽然没有严氏那样慑人的气场,但是她温婉贤淑的气质更能令人愿意接近。
积云和飞霞也在共同照顾施婉琬的日子里,对这位徐夫人越来越近。现在因为柳瑜安的出现,竟不知不觉地站到了同一阵线,同仇敌忾起来。
柳瑜安挑选这样的时辰前来,必然是算准了褚玉瑭不在家。那么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带着这份疑惑,徐氏走到了前厅。只见柳瑜安正站在大厅的中央,背对着门口,似乎在欣赏了墙上的字画。徐氏的脚步顿了顿,眼前之人显然与她印象中,变了许多。
柳瑜安如今周身散发着让她似曾相识的气场,令她本能地停下脚步。稍稍细想,竟然是故去的严氏。看来柳瑜安也想走严氏的旧路,成为柳家的顶梁柱。只不过柳家内部比褚家要复杂不少,加上柳瑜安不像褚玉瑭那样,从小顶着女扮男装的身份。所以在正式掌权方面,要艰难许多。
不过柳瑜安的阴险程度,徐氏已经从褚玉瑭那里知道了许多。不论是最初她对褚玉瑭的别有用心,还是后来的亲手弑父,再到如今具有重大嫌疑伤害施婉琬,甚至连杀害严氏的凶手都有可能是她。徐氏竟然感到眼前之人并非是人,而是披着人皮的魔鬼。
心中默念着阿弥陀佛,徐氏走了进去。见柳瑜安并未转身,只得轻咳一声。
柳瑜安闻声转过身来,看到徐氏就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两个人沉默地互相看了对方一阵。之后柳瑜安便先开了口,微笑着说:“徐伯母,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从前严氏还在世的时候,柳瑜安每回前来褚府问安,总是会将注意力与侧重点放在关心严氏身上。对于徐氏,很多时候都是顺带着客套几句。现在这府里已再无严氏,没想到柳瑜安竟没有半分尴尬,将角色转换得如此自然。
徐氏是个厚道人,自然没有柳瑜安这么虚情假意。只得皮笑肉不笑地生硬摆出一个客套的笑脸,回道:“柳老板今日来访,不知有何事?”
柳瑜安见徐氏也已经跟着外人一同称呼自己为柳老板,知道自己是无法再用旧时交情去获取徐氏的信任了。不过这并不重要,因为她今日到褚府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探望一下昏迷已久的施婉琬。虽然褚府对外一直宣称施婉琬是因为旧疾未愈,所以留在府里养病。但是柳瑜安很清楚施婉琬到底是因为什么而不再公开露面,因为那日在福来寺里,严氏和施婉琬喝下的都是她事先调配好的茶。而当时禅房中焚烧的也是她送去给严氏安神的熏香。茶水搭配熏香,就会起到摄人心魄的作用,以至于严氏到后来情绪崩溃,歇斯底里地将一切内情说出。而施婉琬虽然饮下茶水较少,但是由于逗留在房间里的时间也不少,自然受到影响。四肢无力,无法动弹,便是明显的后遗症。
事后,柳瑜安惊讶地得知,禅房中的那套茶具不见了,而熏香炉也是空的!不相信眼线所报,柳瑜安几日后亲自去了一趟福来寺,才确定这是真的。内心里的担心又多了一分,可是她左等右等,始终没有等到褚玉瑭有所行动。直到后来,柳瑜安看到褚玉瑭似乎并不打算深入追究严氏的死因,而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照顾施婉琬身上。这给了柳瑜安一线希望,让她觉得自己终于有机会可以将生意做大,并且趁机把褚家商号也给夺过来!
其实她原本的计划里并没有褚家商号,但是贺明宣的下场给了她很大警示,而严氏的离世则给了她机会。既然柳家始终不肯承认她的努力与付出,那不如将褚家商号据为己有后改名换姓,成为真正属于柳瑜安的东西。
这样,就再也没有人会说她是寄人篱下了。
心中这般狡诈地觊觎着,脸上却依旧是关切的神情。柳瑜安假装诚恳地说:“我听说褚家少奶奶的病有所反复,所以特地前来探望。而且我还带了些柳家茶园新出的茶叶,想请府里的各位尝尝。”
徐氏听她这么说,就看到桌上的确摆着几袋包装精美的茶叶。只不过,她的性子虽然柔弱,可是脑子并不糊涂。褚玉瑭从福来寺里带回来了一套茶具跟一堆焚烧完的熏香料,就足以说明事情的不同寻常。虽然褚玉瑭并没有把所有内情都告诉她,但是她也不是一个好糊弄的老太太。
“柳老板客气了,褚府虽然人丁单薄,但是茶叶还是不缺的。况且喝茶这事吧,讲究一个口感和习惯,常年喝惯了的茶,突然去做改变,反倒是不好。”
徐氏说完,柳瑜安的眼底就有了不一样的颜色。随着她在商场上的地位逐渐提高,对她阿谀奉承的人也逐渐增多。她的心气在不知不觉中变得高傲,加上此前多年在柳府里的压抑,令她的内心变得十分狂躁。稍有不顺心,就会怒上心头,恨不得立刻将对方从眼前除掉。
“徐伯母连这点心意都不肯接受,恐怕是对瑜安的不满吧。”
“柳老板误会,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会对柳老板不满。”
柳瑜安深沉地对着徐氏笑,停了片刻,又说:“今日我还想去看一看褚家少奶奶,不知是否方便?”
“谢谢柳老板对婉琬的挂念。只是她现在正在休息,不便打扰。”
“现在这个时辰,还在休息?”柳瑜安故作意外地望了眼外面的天色。
徐氏深吸了一口气,说:“婉琬的病情,天下皆知。难道柳老板没有听说过吗?”
这么一说,倒是合理地解释了施婉琬的状态。柳瑜安却将信将疑,毕竟她所认定的,是自己的茶叶和熏香才导致了施婉琬的昏迷不醒。但是施婉琬此前的病情也不假,要不然是不可能躲得过太子选妃这么重大的事情的。
“那……”柳瑜安思忖了片刻,仍旧不肯轻易放弃,还想说什么,就听到厅外传来了声音。
“娘子正在调养中,不便接受探望。柳老板的心意,我褚玉瑭代她承受了。”说话的人,正是从商号里赶回来的褚玉瑭。
要说今日,褚玉瑭本不可能在这个时辰出现在褚府之中,柳瑜安也是算准了这一点,才会挑了这个时间点。没想到,竟还是被褚玉瑭给撞到了。在与褚玉瑭的接触中,柳瑜安早已知晓,现在的褚玉瑭再也不是过去那个只会对她傻呵呵笑的人了,再也不会对自己言听计从,哪怕是让她去死都不会怀疑自己的人。所以柳瑜安早就放弃了从褚玉瑭的身上再次入手,而那位神出鬼没的郡主就更是难以琢磨。无奈之下,也只有徐氏是最好的突破口。
“褚老板,你怎么回来了?”
褚玉瑭快步走了进来,朝着徐氏投去安慰的目光。接着便转过脸对柳瑜安说:“柳老板这话说得古怪。此乃褚府,我回自己的家,还需要理由吗?反倒是柳老板,今日无故缺席江南采茶大会,反而带着几包茶叶出现在我府里,实在令人费解啊。”
柳瑜安心中冷哼,依旧面不改色。她最擅长的就是说谎,甚至一度可以让自己完全沉浸在谎言的世界里,融为一体。被褚玉瑭这么一说,她也不恼,悠悠说:“我是因为早上醒来觉得身体不适所以决定不去采茶大会的。不过临近午时便又觉得好些了,于是想起了长期身体不适的褚家少奶奶,这才临时起意过来探望。”
褚玉瑭笑着看柳瑜安说谎,她已经在这段独自奋斗的日子里,渐渐学会了施婉琬的沉着与冷静。每当她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慨与激动,她就会告诉自己,多学一学施婉琬,多想一想如果这事换做施婉琬面对,她会怎么做。
“娘子她的身体很好,不过刚才姨娘也说了,她正在休息。所以柳老板还是请回吧,等到娘子的身体痊愈了,我们自会设宴答谢诸位的关心。”褚玉瑭眼中并无半分笑意,冷淡而疏离地与柳瑜安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