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子玉气鼓鼓地翻了个身,并不理会。
连棣的目光一点点黯淡下去,松开拳头往后退了一步。见床上装睡的人还是没有动静,只能失落地转身离开。
出了门,钟姐正坐在门口。
见连棣脸色不怎么好,她料想是两人起了冲突,劝说道,“他小孩子脾气,过会儿就好了。”
连棣没有看她,只低声吩咐了一句就大步离开。
“在这里陪着他。我晚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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冼子玉蒙头闷了自己一会儿,再没听见动静,终于忍不住从被子底下钻出来。翻身往外看时,只见到钟姐坐在一边的单人沙发上,看他的表情似笑非笑,还带着那么点嫌弃。
他环视一周,病房里没有其他人了。抿了两下嘴唇,还是问了出来,“……连棣呢?”
“不是被你给气走了么。”
“明明是他气我的好吗!”
这都才过了几分钟啊。冼子玉手指用力攥着被角,心里只觉得这人怎么一点耐心都没有。说走就走了。
“他说晚上过来接你。”
钟姐站起来锤了锤腰,对他不满的表现似乎习以为常,“你差不多得了。人家也有工作的,天天这么哄着你,总有一天会烦的。到时候你再后悔,哭都没地儿哭去。”
“我听说的连棣,可不是这么好脾气的人。他对你已经很不错了,要搁我,早把你收拾一顿训得老老实实的,哪儿还轮得到你在这耍小性子发脾气。”
冼子玉被她说得更加不满,“又不是只有我会发脾气的!他要我哄的时候你都没看见!”
钟姐走在他床边,眯了眯眼,居高临下地发出一个音节,“呵。”
很能反映心理活动了。
“……”
冼子玉气急,又觉得很委屈。
明明连棣才是有错在先的那一个……
为什么理亏的人好像反而变成了自己?
那我干嘛还要这么听话地在这里等着啊。
冼子玉突然抬头,双眼发亮,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钟姐被他吓了一跳,“你干什么!赶紧回去老实躺着。”
“出院,在这里我休息不好。”
冼子玉单脚着地,一蹦一跳地扶着钟姐的肩膀往外挪,指挥起来语气倒是很有些强势,“现在我是你老板,听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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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棣没有回公司。路口右转,直接把车开回了家。
相较于公司和片场,医院其实离家里更近。他手上没有要紧的事务需要处理,眼下只想找个地方好好让自己冷静下来。以免做出什么让情况更糟的举动。
进了门,客厅里静悄悄的。
沙发上零零落落丢了三四个抱枕。卧室的地毯上还堆有更多,都是冼子玉喜欢的。他晚上没事儿时总爱躺在上面,选秀一样认真地挑出一个抱在怀里,开着电视玩手机。
玄关架子上也摆着他收集的各种小玩意儿,无聊的时候就随手拿起一个把玩。洗澡时放进浴缸里的喷水小鲸鱼已经失宠,连同其他几只一套整整齐齐地收在他的玩具箱子里。
连棣回到卧室,坐在地毯上拿起一只卡通熊造型的抱枕,放在膝盖上揉了揉。
摸起来是毛绒绒的手感。他低下头,把脸埋了进去。
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子。
明明家里到处都是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