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贵妃看到蔓尘好像很高兴扬起一个在外人看来堪称恐怖的甜美笑容道,“蔓儿来了,来帮为娘看看该绾个什么发鬓好呢?陛下说我貌可羞花怎样都好看的,可是我的鬓远没有真淑妃绾的好看,所以陛下已经许久不来了。”
厚重的妆容也难掩她眉宇间的落寞,修长的十指如小孩子一般将衣服绞在一起.
蔓尘将食盒放下,拿起妆台上断齿的木梳温声哄她道,“母妃莫难过,蔓儿来帮母妃绾发.”
景贵妃甜甜的一笑,转过头去任由蔓尘摆弄自己的长发,嘴里絮絮的念着,“我刚入宫时陛下一眼就看中了我,当夜就招我侍寝。隔夜圣旨就下来了,封我为昭容赐住淋池宫,不知羡煞了多少人。而后一年我怀了你,陛下好高兴加封我为景妃。你出生之后不到半年,陛下又加封我为四妃之首同元姐姐一道管理后宫。元姐姐也很喜欢你,经常抱着冰儿来看你。后来元姐姐又怀孕了,我也好高兴。生怕下人会照顾不周所以经常会给姐姐送一些东西过去。可是后来元姐姐临盆那天……”
景贵妃像是遇到极可怕的事,突然惊叫起来,紧紧抓住蔓尘的手臂,长长的指甲几乎剜进他的肉里。
她大声的惊叫道,“元姐姐死了,她们说是我害死她的.她们在骗人骗人!可陛下不肯听我解释,陛下宁肯相信那些贱人也不肯相信我,他挥一挥手就将我关在这里。我告诉你哦,这里啊还住着好多女人,她们跟我一样她们都跟我一样。她们在夜里会出来陪我……陪我唱歌,唱歌啊……”
她站起来推开蔓尘的手将梳了一半的发鬓扯开呜呜的唱道,
“井底引银瓶,
银瓶欲上丝绳绝。
石上磨玉簪,
玉簪将成中央折。
瓶沉簪折知奈何,
似妾今朝与君别,
似妾今朝与君别啊!”
蔓尘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发疯的景贵妃,细看之下他清澈的眼底深处汹涌着沉痛的痕迹,当那情绪想要更加蔓延时一道精光闪过一切又归于平静。
北方战事告一段落,康乐国派使节议和,这段时间父皇必会龙颜大悦。他可趁此机会偷偷去见父皇,只要将这些年他暗中收集的证据承给父皇,就可以还母妃清白了。
蔓尘浅施一礼道,“母妃,儿臣先走了,下次再来看您!”
疯疯颠颠的景贵妃自然没有再理会他,颓自唱着跳着。景贵妃的歌舞曾经艳绝天下,而今在她身上再也找不到那宛如九天仙子的绝世风韵了。
蔓尘回身将厚重的宫门掩上,景贵妃凄凉的歌声依然充斥耳边。
她近乎嘶声力竭的唱着,
“伊人月下戴红妆,
不知伊人为谁伤.
鸟儿尚成双,
相依对唱忪,
唯有孤影对徜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