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周以恒低声应了一声,心里苦成一团。
看来这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他才刚来这世界就要给人当狗腿子,究竟是有多悲催?
说好的受人尊敬的推销员呢!
见少年低头允诺的乖巧样,江郁暗自点了点头:“对了,我记得你叫小周,是周伯的儿子?”
提起周伯,众多仆人都有些许唏嘘。
周伯以前是江家的管家,在十几年前就去世了,留下年幼的周以恒在江家长大。那么小的孩子没爹没妈,虽说江家短不了他的衣食,但一个孩子毕竟孤苦伶仃的,其中的辛酸怕只有他一人清楚。
旁人怜悯的眼神在周以恒看来,如芒刺背,这种诡异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他该怎么接话?
为了避免说错话,他决定一个字也不说!
这种沉默在江郁眼里,成了被勾起痛苦回忆的伤心。
少年瘦弱的身躯此时好像更加羸弱,安静不语的样子令人心疼,由其当他颤抖着浓密的睫毛,展现出恐慌不安的情绪时,让人简直不忍大声和他说话。
他顿了一顿:“我好些日子没留意你,想到都这么大了,都快和小柯差不多高了”
颜柯冷哼一声,似乎在反抗他拿自己作比较。
江郁侧头看了他一眼,清冷的眼里含着一丝笑意,一副拿他没办法的宠溺样。
这样子甜到掉牙,周以恒只抬头瞟了一眼,就迅速低下了头。
只听男人清冽的声音传来:“既然以后要照顾小柯,就坐下来一起吃顿饭吧,你们多了解了解。”
主人家下达第一个命令,身为狗腿子的他当然不能拒绝。
周以恒乖巧的走到餐桌旁,率先一屁股坐了下去,他站了这么久也饿了,正好吃顿饭补充下体力。
可就在他坐下的那一刻,整个大厅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瞠目结舌的看着他。就连隔着一个餐桌的颜柯,都一幅活见鬼的样子。
尴尬,再次笼罩开来。
身后传来一阵阴冷的气息,明明还是三伏天,却冷得跟寒冬腊月似得。
不明所以的周以恒搓了搓胳膊,见一旁的女仆对自己挤眉弄眼,瞬间醍醐灌顶。
他转过头,看着似笑非笑的江郁,唇角挤出一抹僵硬的笑。
“少爷,椅子我已经给你擦干净了,也焐热了,您请坐。”说着,他屁股在椅子上扭了扭,展示了下怎么擦椅子的,以此证明自己绝无虚言。
江郁看着他站起身,眼神在他挺翘的臀部掠过,又望了眼擦拭铮亮的椅子。
眼里的风暴越演越烈,最终被压了下去。
他轻笑一声,神情再次变得冷峻,仿佛方才的和颜悦色只是一种错觉:“你的性格倒是变了不少,是因为长大的缘故吗?”
众位仆人间引起一阵骚动,虽然没有高声议论,但犹如实质的眼神依旧让周以恒难堪不已。
主人家都还没坐呢,身为仆人怎么能先坐呢?这不是甩主人脸子吗?
江郁的话他不敢接,只低头含糊的应了一声。
念着他以后要照顾颜柯,江郁并不打算为难他。虽说颜柯巴不得看他的笑话,最好能将他踹出江家,这样屁股后面就清净多了。
一顿饭吃的周以恒提心吊胆,他人微言轻,在没搞清状况前还是少说话为妙。免得又闹出乌龙来。
餐桌上,两位少爷并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准确来说是懒得搭理。颜柯正为能住校的事窃喜着,而江郁则专心的为他布菜,满心满眼只装得下眼前这位异姓弟弟。
好不容易熬了过去,趁着仆人收拾碗筷的功夫,周以恒偷溜了出来。见四下无人,便钻进一间空荡的杂物室。
江郁目送颜柯上楼之后,转头想找周以恒叮嘱几句,却看见一道瘦弱的身影像鱼一般挤入人群,嗖的一下就消失不见。
想起方才男孩的表现,他不禁皱了皱眉头。
男孩看似和小时候一样沉默寡言,小心思却是多了很多,让他照顾颜柯真的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