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秀在阁外的花圃里收拾所种的药材,看到他一脸狼狈,忙问:“公子哪边来的?”
莫允尴尬,说:“迷了路,胡乱走到了这里。”
“我家公子正在里面用着午饭,公子进去吧,把脸洗一洗,把衣服换了,瞧瞧,都是土灰。”含秀过来,说道。
莫允瞧着自己,果真都是沾惹的灰尘和草叶,甚是不堪,便点头应了。
韩圣鸾见莫允进来,脸上一喜,说:“吃了没有?”
莫允摇摇头,说:“没呢。”
“做什么去了,弄成这样?”
“没,在林子里碰的。”
韩圣鸾点点头,过来拉住他,说:“好端端的,却那里面做些什么?来,我帮你洗洗。”
莫允也不推辞,随着他为自己洗了漱,换了衣,又陪他吃了午饭。
后两日,园子里仍旧是这般热闹,待到第三日,却已然是焕然一新,各处轩管已然如初,各处景致已然如新,更添了各式花草树木,红黄蓝绿,颇有春色,连一片瓦一茎草都是用过心的。
☆、第26章 莫允挪进梦雨楼 (3479字)
第26章:莫允挪出盼月楼
西苑修整好的第二天,孟玉轩回来了,莫允同宋吟笙等人站在前院等候,后面聚着西苑里所有的丫鬟、小厮等下人。莫允不知为何会如此劳师动众,只是人们尽皆无声,似乎甚为庄重,心中不免有些紧张与不安。
突然,柴管家在园门们一声高呼:“恭迎王爷王妃!”跟着,便听到有马嘶声,后面的一干下人全部跪倒,莫允一怔,便也要跟着跪下,但见前面的梅翎没有跪,自己便又忙撑了起来。跟着,孟玉轩出现了,他头待金冠,身穿蟒袍,脚踏高靴,步履方正,面色喜中含忧,眼光凝而不定,他的左手牵着一位女子的右手,十指纤纤,莫允顺着手臂瞧去,只见这女子头顶凤冠,身着紫金,裙衫及地,婀娜生姿,眉如墨画,眼如星坠,唇如朱点,鼻如雕模,短的一个精妙人物。她的身后跟随着两个丫鬟。
莫允知道这人正是孟玉轩的新婚妻子,天顺王府的公主,娉婷。
孟玉爽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道:“恭迎王妃!”跟着,孟玉琦、孟玉芷、孟玉兰上前行礼。
娉婷笑笑,说道:“众弟妹无需多礼,快快请起来!”声音甜如蜜汁,说着,也躬身还礼。
众人退立在侧。宋吟笙上前,跪倒,道:“恭迎王妃!”
“表哥请起。”娉婷躬身还礼,说道。
接着梅翎上前叩拜。
莫允知道自己是跟梅翎一样的,也就上前跪下了,轻轻说道:“叩见王妃。”
娉婷瞅了一眼莫允,并不知他是什么人物,只道了一句“公子请起”,莫允起身,忽然碰触到孟玉轩射来的目光,但觉这目光里热辣辣的,似乎要将自己燃烧一般,慌忙低头,不敢再看,躲在了梅翎身后。
韩圣鸾不在,水玲珑跪拜之后便是一干下人行了大礼。
娉婷叫众人起身之后,转头望向孟玉轩,孟玉轩点点头,说:“也累了,先回楼再说吧!”
娉婷点点头,说:“谢你们在此迎接本宫,本宫初来西苑,略备了一些见面礼,稍等便会分下去,这会子便散了吧!”
孟玉轩牵着娉婷走向盼月楼,宋吟笙等人随在其后,下人们等主子们不见了,这才散去,一面散,一面说着新王妃如何漂亮,如何大方等等言语。
盼月楼早预备了酒席,孟玉轩陪着娉婷上楼更换衣物,莫允陪着众人在席外等候,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孟玉轩领着娉婷出来了,身上皆换了平常的衣物。
“久等了,大家请坐。”娉婷笑笑,说道。
“谢王妃赐座!”宋吟笙道。
娉婷一愣,一面引着众人坐了,一面说:“怎还这般客套?若是这般客气,岂不生疏了?都是一家人,你们平日里叫王爷什么,便跟着叫我什么,岂不亲热?”
孟玉轩也道:“正是呢,爽儿、芷儿和琦儿,是常常见面的,自然是没有那么多礼数,笙儿、翎儿、允儿和玲珑,虽是初见,以后也不必多礼,只同见我是一样的,知道不?”
“是!”宋吟笙答道。
莫允听娉婷这一般言辞,心中微微宽怀,虽不十分紧张,但是仍有忌惮。
娉婷又道:“早闻,忠永王的别院,乃是扬州第一,今日不但有幸得见,更能够长居在此,心中甚是欢畅。”
“来,咱们先共聚一杯,再次恭迎嫂子到了西苑!”孟玉芷笑道。
“正是!”众人迎道。
一杯过后,众人又寒暄了几句,孟玉轩道:“翎儿、允儿,将近足月不见,你们可好?身上可好?”
梅翎笑笑,点点头,说:“甚好,谢谢大哥关心。倒是我,没能喝上大哥和大嫂的喜酒,当真有些遗憾,只是在此,以茶代酒,再次祝大哥和大嫂举案齐眉,和美一生。”
孟玉轩点点头,同娉婷一同喝下了酒,转向莫允,莫允淡然一笑,说:“好多了。”说罢了,仍旧低下头去,脸上一片默然。
孟玉轩见他再无其他言辞,心道:允儿这般姿态,莫不是,得知我大婚,心中生了醋意?这样想着,虽然担忧,却也欢喜。恨不能将众人都一一打发了,只留着莫允,同他说明,这许久不见,自己是怎样思念于他,又是怎样无奈地接受圣命完婚,又是怎样度了这些日子又同他再见……
终于,酒到了午后,一席人散了,苏姵早就收拾妥当了王爷的新房,翠缕和碧丝服侍娉婷前去休息,孟玉轩到外间床上小坐,莫允愣愣的,站在桌前,不知这里还有没有自己休息的处所,一时无措。
“允儿,来,喝点茶,醒醒酒。”孟玉轩在帘外唤道。
莫允一愣,应了一声,缓缓走了过去,接过孟玉轩递上的杯子,坐了下来。
“你父亲的事情,你可知道了?”
莫允点点头,忙道:“谢谢你,父亲说对亏了大哥,他才能没事。”
“你父亲本就无罪,调去兰州,只怕仍旧是亏待了他。”
莫允忽然想起那日父亲的情状,又想起三年之内不得再见,唏嘘不已,不觉又伤心起来。
孟玉轩最见不得莫允这般姿态,当即心中一动,握住了他的手,说:“你可好?这么多日不见,可有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