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早起来了,见你和莫公子都睡着,就没有叫醒你们,跟着就去了。”惠儿走进来,伺候孟玉琦更衣,说道。
莫允放下竹筷,呆呆地想着:去了,他去了……
孟玉琦收拾妥当,过来同莫允坐了,拿了一块千层糕,吃了两口,又放下了,叹口气,说:“明日,又该上学了,当真烦闷。真羡慕你,可以不用去宗堂。”
“上学读书,确是好的,我整日在这里不得出去,却也没有什么值得羡慕的啊。”
“想个名堂,今晚上如何热闹一番才好。”孟玉琦忽然想道。
莫允却并不想要什么热闹,满心的愁思与郁结,吃过了东西,便去寻梅翎说话了,想能有些启发和释怀。
孟玉琦左思右想,终于寻了一个理由,心中大喜,饭也不吃了,只去找孟玉芷和宋吟笙商议。
盼月楼里,娉婷拉着苏姵的手,坐在桌上说话,言语间套问着园子中的一些人和一些事,苏姵也不隐瞒,一一回复着。
“那个莫公子,是什么人?他怎么同王爷同住这里?”
“莫公子,奴婢只知道他的父亲是扬州的一名官员,不知怎么,被拿入京中,家也被抄了,王爷就将他留在了园里,又钦点他住进了盼月楼。”
娉婷点点头,心想:原来莫茗是他的父亲,难怪,王爷对于莫茗刑罚之事如此上心,多番求助于我的父王,看来,王爷对他用心绝不简单!想过了,笑笑,又问:“那莫公子为人性情如何?”
“莫公子性情平淡,甚是温和。”
“那王爷平日待他可好?”
“王爷待他甚好,似乎……”苏姵戛然而止,不敢再说。
“似乎怎样?”娉婷追问。
“似乎比其他公子还要好上几分。”
“韩圣鸾拜见公主,想不到,能在此处得遇公主!”这时,韩圣鸾走了上来,见到娉婷,躬身说道。
“韩太医请起。果然巧了。”娉婷听到人声,再见来人,脸上一喜,忙迎了上去,说道。
“昨日炼药甚忙,今日才来拜见,还请公主见谅。”
“哪里的话,我父王之症多亏韩太医妙手,一直未能亲自感谢。”
“天顺王爷吉人天相,是富贵之命,圣鸾只是顺天应命,岂敢求谢。”
两人说着,坐到桌旁,苏姵奉茶,韩圣鸾望了她一眼,神色中甚是鄙夷,也不接茶,只跟娉婷说道:“公主同王爷大礼,圣鸾没有喝上喜酒,不过贺礼却也不能缺的,这里便是我昨日新炼制的丸药,送与公主服用。”说着,从袖中取出瓷瓶,递给娉婷。
娉婷好奇地接过,问道:“不知是什么灵丹?又有何功效?”
韩圣鸾笑笑,说:“红烛三缕香,春阁卧鸳鸯。”说罢,起身去了。
娉婷看着手中的药,脸色羞得一红,却不禁笑了起来。
莫允躺在梅翎的榻上,听梅翎在席上弹琴,默默的,谁也不说话,金兽香伴着清幽曲,叫莫允晕沉沉的,想要睡去。
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来人掀开帘子,却是云嫣,云嫣瞅瞅,笑道:“可巧,莫公子也在?”
莫允身子一颤,醒了过来。
梅翎点点头,说:“你这会子过来,是什么事?”
“还不是三公子,非拉着我们公子,说晚上要行猜灯谜的游戏,我们公子说既不是元宵节,又不是五灯会,猜什么灯谜?三公子哪里肯听,复求再三,咱们公子磨不过他,只得应了。这不,派我来求两位公子各出一个灯谜,晚上好汇在一起,大家猜想。”
梅翎笑笑,说:“也亏得琦儿这般鬼灵精怪的念头!好,我出一个,晚上叫莫公子带了去,现下晚上湿气重了,韩大人叫我不能再出去了。”
云嫣道:“谢公子了,那我先去了。”说着,便转身去了。
梅翎笑着摇摇头,对莫允道:“灯谜你可玩过?”
莫允下床来,说:“不曾玩过。”
“我先写一个,你瞧瞧也就会了。”梅翎说着,叫康欣取来笔墨纸砚,放于席间。
梅翎想了想,提笔写到:只恐夜已昏,
泣泪忍倦盼清晨。
又恐清晨至,
身做泥灰心含恨。
莫允看过,便知他所写的是蜡烛,心道蜡烛是一夜便尽之物,他作此,只怕又是心念所至,怎不叫人怅然呢?微微懂得了这灯谜的意味,他也提笔,写到:
纵然身在万丈外,
终有一脉。
乘风欲去总不能,
遥望灵台。
梅翎拿过,瞧了,知道是做的纸鸢,心中的心思同他竟是一样的:纸鸢乃是被牵制,被放逐之物,他做此,恐是念及了自己此时此刻,身在园中,欲去不能去,想留又悲愁的心情。
到了晚上,梅翎自是不去,莫允怕见到孟玉爽和娉婷,也脱病不去,只叫花弄影拿了灯谜去。
韩圣鸾听说莫允病了,也就不再解谜,匆匆向梦雨楼走去,孟玉兰本是从来不合这些的,但是,心中微微有所期待,故而也就来了,果真见到韩圣鸾,想要上前同他说话,又一时不知说些什么了,只远远地看着他,想他能过来同自己说话,见他不动,自己便慢慢挪了过去,故作无意,谁知韩圣鸾却真的无意,孟玉兰微微踌躇,稍稍伤怀,忽见他转身要去,匆忙追上他的脚步,待他走的远了,料想众人看不到了,这才紧赶几步,迎了上去。
“韩,韩大哥……”
韩圣鸾知道后面有人跟来,见跟来之人终于说话,这才停下脚步,回头,见识孟玉兰,也不奇怪,只道:“三小姐。”
“不要叫我三小姐,叫我玉兰就好。”孟玉兰脸色一红,轻声说道。
“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