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无之海,一个国境之外的地方,他如愿以偿地远离了时谌。
聂嘉哑然,浑身的力气都在一瞬间被抽干了。
瑟伽罗观察着聂嘉的神色,微有些失落:“看来你见到我并不开心,也对,毕竟我从未在你的生命中出现过,没关系爸爸可以理解。不过有个人我相信你见到他,一定会很高兴的。”瑟伽罗扬声道:“进来!”
房门打开,外面站着一个精神恍惚的青年,他看着聂嘉还未说话眼泪便已经冲了下来,他哽咽地喊了一声,冲进来紧紧抱着聂嘉。
“医生!医生……我终于找到你了……”
“默林?”聂嘉惊讶地扬眉。
更早的以前,聂嘉以为自己早就忘了自由军团的所有人,可是当他醒来时,那一把染血的士兵牌在他眼前哗啦作响时,他能清晰的回忆起每一个人,甚至连他们独有的小怪癖都记得。
飞断,明妮,克格勃,希金……所有人,他都清清楚楚的记得。
“是我,我还活着,可是团长和大家……他们都死了啊……”默林的哽咽中蕴着无尽的悲痛。
瑟伽罗退出了房间,让聂嘉和自己过去的友人叙旧。
“你怎么会在这里?”在默林的情绪稍微稳定下来后聂嘉出声问道。
“瑟伽罗大人救了我,他还将团长他们也安葬在了这里,你想去看看大家吗?”默林抽抽噎噎地停止了哭泣。
默林将领着聂嘉出去了,神无之海是个生机勃勃的地方,默林带着聂嘉一路穿过花园和苍绿的路径,眼前骤然开阔时,便是一片安息之地,沉睡着无数个聂嘉熟悉的灵魂。
聂嘉走到飞断的墓前,缓缓地蹲下来,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看着飞断的名字出神。
“团长知道医生你现在平安无事,一定会很高兴的。”默林眼眶通红地抽了抽鼻子。
聂嘉漠然道:“他都已经死了,还怎么会知道。”
默林怔住,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他站在聂嘉身后沉默了许久,才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了一串银链递给聂嘉,“医生,这是你的士兵牌。团长让我告诉你,你千万不要苛责自己。”
说罢默林便转身离开了。
聂嘉摩挲着钢片上自己冰冷的名字,没了默林的哽咽声,四周一下子安静极了。
阳光洒在这片绿野上,像一幅温柔的画卷。聂嘉蹲在飞断的墓前无声落着泪,肩膀颤得越来越剧烈。
一切都结束了。
瑟伽罗找来的时候,站在路径口沉默地看着聂嘉的背影好一会,最终也没有上去叫他,只是默默离开了。
晚间聂嘉从墓园出来直接去找了瑟伽罗,直截了当道:“你有什么要求?”
瑟伽罗闻言一顿,放下手中的红茶道:“我并不是为了有所回报才做的这一切。我都是为了你,我的儿子。”
聂嘉对瑟伽罗的态度仍旧有些冷漠,一贯的对陌生人缺少耐心和宽容,即便他不怀疑瑟伽罗所言是他父亲的事实,但也毫不在乎,这个人和自己的关系究竟如何,聂嘉没有丝毫兴趣知道。
“少主,请您不要怀疑master对您的用心,这么多年来master一直在寻找您,虽然迟了很多年……”
戴着眼镜的金发伊耿侍立在桌旁,满脸的俊美斯文,像个专属于瑟伽罗的彬彬有礼的执事。他似乎想为瑟伽罗说话以提高聂嘉的好感,但话还没说完,便被聂嘉猛地一抬手打断。
聂嘉并没有理会他,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一直定定地凝望着瑟伽罗的双眼,好一会才直接转身离开了。
瑟伽罗苦恼地跌坐回去,皱着眉道:“这孩子怎么不太一样了?我以为他面对游猎者灭团的反应会比现在更剧烈,我这个爸爸也能亲近他一点,没想到他这么冷漠。”
“毕竟少主不是小孩子啊,他不亲近您实属正常。”伊耿为他续上一杯红茶。
“是啊。”瑟伽罗淡淡道。
伊耿说:“现在游猎者军团死得一个不剩,少主心里对他们的依赖,总会转移到您身上,请您不必担心。”
“会吗?”瑟伽罗倨傲地一挑眉,依旧眼神放空地倒在椅子里。
聂嘉离开了大厅并没有原路返回他醒来的那个房间,而是一路向前走,寻找最近的空间站。
身后响起隐约的轰鸣声时聂嘉回过头,看见一个庞大的黑影踩着火焰冲他疾驰而来。聂嘉警惕地后退一步,那黑影落地聂嘉才看清,是一个武装到牙齿的机动战士,他整个人都裹在坚固厚重的战甲里,落地上发出轰地一声。
一个银发的小女孩从战士的肩上忽然冒出头,她看着聂嘉,问道:“您这是要去哪?”
聂嘉眼眸微虚一瞬地打量起眼前这个两米多高的战士,随后才把视线落在女孩身上,淡淡道:“我记得你的声音。”他失去意识前,听到的就是这道甜美又空洞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