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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白头村住了多久?”
    “今年春天来的,不足半年。”
    “可有查到他之前藏身何处?”
    “属下无能,还未查到。”
    裴懿沉默片刻,道:“从今往后,你便留在白头村暗中保护他,千万不能让他察觉到你的存在。”
    翳风沉声道:“属下遵命!”
    裴懿道:“你即刻去给我弄管迷烟来。”
    翳风领命去了,不出一刻钟,便将裴懿要的东西交到了他手上。
    *
    裴懿洗了个热水澡,洗掉一身风尘和汗臭,换上一套寻常百姓的崭新衣袍,然后披星戴月往十里之外的白头村策马而去。
    离村子还有半里地的时候,他翻身下马,将马拴在荒郊野道旁的一棵树上,然后运起轻功,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潜进如墨夜色里。
    他远远便望见了幽暗的灯火,待越靠越近,那灯火渐渐明亮起来,他隐约看到了灯火中来回走动的身影,一颗心立时揪成一团,又是高兴又是酸楚,险些掉下泪来。
    他强自忍住,如飞鸟般停落在房前一棵大树上,隐身在繁茂的枝叶里,暗暗窥伺着一别经年的爱人。
    因为离得远,光线又黯淡,裴懿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便教他心潮澎湃,情难自抑。
    这一刻,那些被相思折磨得死去活来的岁月都有了价值,所有的苦楚都得到了报偿。
    他默默地注视着,眼中渐渐浮起泪光,唇边却挂着笑。
    厨房的光灭了,卧房的光亮起来。
    窗户被推开,他坐在窗前,手里捧着一本书,在灯下读起来。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他许是看累了,竟以手支头打起瞌睡来。
    秋夜的风多凉啊,染了风寒可怎么好。
    裴懿多想给他披件衣裳,又唯恐惊了他,好容易才忍住了。
    他的头越垂越低,最终磕在了桌上,猛地惊醒过来。
    似乎是磕疼了,他边揉着额头边站起来,关上了窗子。
    未几,灯便灭了。
    裴懿又按捺许久才飞身落进院子里,无声无息地走到卧房的窗前,在窗纸上捅出一个洞来,将竹管的一端插进去,对着另一端轻轻一吹,白色的烟雾逸出来,飘进房里去。
    又稍待片刻,他轻轻推开窗户,纵身跃进去,落地时没发出一点声音。
    他一步一步走到床前,垂眸凝望着躺在床上的人,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断线珠子似的落下来。
    ☆、第74章 世子无赖74
    沈嘉禾醒来时觉得头有些昏沉。
    他坐起来, 揉了会儿太阳穴, 觉得好多了才穿衣下床。
    打开窗户, 探头一看, 太阳已经升起老高。
    他暗暗纳罕, 今日怎的睡到这么晚,平日里他总是太阳刚出来便自然醒了。
    兴许是昨夜看书看得太晚了罢。
    抬手摸摸昨夜磕到的额头,隐隐竟还有些痛,不由摇头失笑。
    用凉水洗过脸, 算是彻底醒了。
    便开始准备早饭。
    先淘米, 将淘净的米放进锅里, 然后添上水, 开始烧火。
    昨日帮着徐大娘给在浔阳做当铺学徒的儿子写信, 徐大娘给了他一把豍豆当作报答。
    他边烧火边剥豆壳,剥好后又用清水洗干净, 待锅里的水烧开之后, 将豍豆倒进去,绿的豆白的米被搅合在一起, 倒是挺好看的。
    又往灶膛里添了一把木柴, 将旁边的小灶引燃,然后起身去炒菜。
    待菜炒好,粥也煮熟了, 米香混着豆香,格外诱人。
    一碗清粥,一碟小菜, 他坐在晨光里独自享用,觉得滋味甚好。
    正洗着碗,便听外头有人唤道:“嘉禾,你收拾好了么?要出发了!”
    沈嘉禾忙扬声应道:“马上便好,稍等我片刻!”
    那人便道:“好,你尽量快些,不然到镇上便晌午了!”
    沈嘉禾边擦手边道:“知道啦!”
    他急忙去到卧房,戴上一顶帷帽,垂至颈下的皂纱将他的脸遮得严严实实,又快步走进书房,拿起一个包袱,里面是早已打包好的字画,然后快步出去,锁上门,出了院子,再上一道锁,这才笑着同等在院门口的人打招呼:“邵大哥,徐大娘,月娥姐,真不好意思,让你们等我一个人,今日不小心起晚了。”
    邵原坐在驴车头,笑道:“你不是见天起得比鸡还早么?今儿个怎么起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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