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把手教着尧清研磨、提笔,慕容棠的神情里看不出来喜怒哀乐,但尧清却是战战兢兢,唯恐自己做的不好惹了慕容棠生气。
慕容棠握着尧清的手,一笔一划,认真的教,尧清不言不语,专注的练,正是柳絮飞花时,窗外南疆的春色尤其撩人。
尧清眼看着窗外飞进来一只鸟儿,便是两眼放飞,手劲松懈。
“清儿,看什么呢。”慕容棠轻柔的话在耳边响起,尧清连忙回过神,低声笑道:“没。”
“这是武字,男儿心中要有宏图大志,落笔需刚劲。”慕容棠握住尧清的另一只手,拿起桌上的一枚棋子,飞快的打下那叽叽喳喳的鸟儿。
尧清“啊”的叫出了声。
险些松开手中的笔。
慕容棠好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放开尧清的手,继续说道:“清儿你写字的时候,不要学着先生,要有自己的气度,明白了吗?”
“清儿明白。”尧清朗声回道,然后他伸长脖子看那鸟儿还活着没有,慕容棠顺手把他往凳子上一按,慕容棠欺身把尧清压在怀里,平静的说道:“清儿!”
尧清吐吐舌头,乖乖的坐好,再也不敢看那鸟儿死了没有。
慕容棠站在他身后,尧清已经不用慕容棠手把手教导,可以写出来一些完整的字。
慕容棠心想,看来从前尧致远没有少教导他,悟性不错。
慕容棠吩咐尧清多练一会,自个便坐回床榻上歇息。
尧清坐在椅子上不住的摆腿,在确认慕容棠休息了以后,他悄悄的溜下椅子,从地上捧起那受伤的鸟儿,把它给送出了屋给后院的婆婆照顾。
整个正午,尧清都在练字,写了满满一张宣纸。
而慕容棠靠在床榻上假寐,他整个人都不像是个学武之人,尧清觉得义父比教书的先生更有本事。
如果以后义父可以多教他东西,他一定很努力的去学。
这对父子仿佛已经习惯这静默无言的相处,只是尧清偶尔抬头,还会调皮的撑着下巴看义父半响,心里雀跃的想他怎么还不醒,他睡觉的样子,真的……很特别,特别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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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棠牵着尧清的手走进武堂的正屋的主厅,君亭山早已候在此地,见到他俩并不意外,他悠悠的喝茶。
“修养了半月,这孩子现在如何?”
君亭山不痛不痒的问着。
慕容棠把尧清送到前面,双手护着他的肩膀,俨然是把他当亲儿子一般护着。
“清儿身体差,还需要静养时日。”
君亭山闻言沉吟一声,他放下茶杯,笑道:“最近有些麻烦,我不便出面处理,需要你去解决。这孩子你交给我,我来替他养伤。”
慕容棠回道:“清儿性子顽皮,不便麻烦教主。”
“论顽皮,谁有抉衣的三分。连抉衣我都能管教下来,这孩子我还管教不下来?慕容,你也未免太操心了,他毕竟不是你的亲儿子。”君亭山说罢,唇角都是戏谑的笑。
尧清见他们争执不下,回头看向慕容棠,慕容棠低着头摸摸尧清的头,回绝君亭山,“清儿话少,不爱与陌生人来往,夜里又胆小,怕会麻烦教主。教主的任务,属下会竭力完成,清儿我便带走。”
君亭山闻言眯起双眼,他那凶狠毒辣的眼神落在尧清身上,吓的尧清连连往慕容棠身后躲。
眼看自己吓着孩子了,君亭山立刻笑颜逐开,“这可爱的孩子确实与抉衣不同,有几分天真不谙世事。”
“你要带他走,一路就多加小心。京都凶险,你务必要在一个月之内抓回金不换。”
“是。教主。”慕容棠跪地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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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大作,暴雨将至。
距京都城外百里,慕容棠与尧清在此落脚。
豆大的雨渐渐淋湿了满是灰土的官道。
慕容棠抱着尧清下马,眼看雨大,尧清也就没下来走路,由着义父抱着他进了客栈。
孩子不比江湖常年奔走的剑客,尧清对一切都没有警觉,见到新奇的事便是两眼放光,眼看客栈大堂里坐着的江湖朋友,奇装异服大有人在,尧清指着其中一个人的佩剑偷偷问慕容棠。
“义父,那人的剑像蛇。”
慕容棠把尧清的帽子给他戴上,遮住他的脸,低声道:“别看那些。”
尧清点点头,眼角还是不由自主的转向那把弯弯曲曲蛇形的剑。
慕容棠往前走了三步,蛇形剑的主人开口,“自古南疆出美人,芙蓉点水轻白衣。慕容棠,幸会。”
慕容棠压下尧清的脑袋,面无表情的从蛇形剑主人的身边走了过去。
“且慢走。”那人喊住慕容棠。
慕容棠停下脚步。
公孙扬拿起自己的宝剑走到慕容棠跟前,道:“我跟你说话呢,你没听见?”
慕容棠回头,公孙扬仍旧趾高气昂的看他。
“你这怀里是哪家的孩子,不会是你偷了谁家的娃娃吧。”公孙扬挑衅。
慕容棠轻轻扬起下巴,尧清悄悄的从帽子下探出了脑袋。
公孙扬一见尧清如白雪的脸,还有那双灵动的眼,心中一秉,想着这绝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
“莫非被我猜中……”话还没说完,慕容棠已经反手一个蛊虫喂到公孙扬肚子中,公孙扬张大嘴,捂着自己的脖子,大叫起来,“救命!你给我吃了什么!慕容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