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画面,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究竟是在哪里?
一动脑去想,他的脑子便像快要爆炸一般,痛得厉害。
重重敲了敲脑袋,最后看了眼茅草屋下的白袍人,转身离开。
*
夙丹宸离开后,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总是出现那拢白衣。
怎么也忘不了,那白袍公子站在茅草屋下,目送自己远去时的模样。
他原以为过不了几日,便会忘记那位公子,谁知随着时间的加深,他反而越来越忘不了他。
无论做什么事情,脑子里想着的都是那个名叫“兰子卿”的人。
他终于忍不住,再一次偷偷跑去桃花林。
桃花林里的茅草屋前,那白袍公子正在外面的空地上晒草药。
他眼睛看不见,只能凭感觉一点一点去摸索。
夙丹宸看着他艰难缓慢的动作,只觉心疼。
那公子晒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蒙着白布的眼睛空空落落地望向前方,唇角轻轻一勾,笑道:“你来了。”
“我没有发出脚步声,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站在他身旁的夙丹宸好奇道。
白袍公子只是一笑,神色寥落,道:“人瞎了之后,耳力倒比以前好上许多。”
夙丹宸见他这副模样,心揪了起来,几乎便要忍不住扑过去,将他紧紧搂入怀中。
此念一起,夙丹宸自己便吓了一跳。
他这是怎么了,只是一个陌生的公子,为什么让他这样在意?
明明就算是应玄,他也没有这样上心过。
夙丹宸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道:“是谁将你害成这个样子?”
那公子似乎不愿回答这个问题,避开话,转而道:“你为什么又回来了。”
“我……”
这个问题,夙丹宸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知道我放不下你。吃饭的时候想你,练武的时候想你,就连睡觉时,眼睛一闭,脑子里面全都是你。”
“索性便来看你了。”
白袍公子听到他的话,泪水湿透白布,哑了嗓子道:“有你这句话,便足够了。”
他这一哭,夙丹宸的心也跟着疼了起来。
呆呆道:“我们以前究竟是怎样的关系,为什么你一掉眼泪,我的心就很疼……”
兰子卿将他这一番话听在耳,喉咙里又沙又哑,心里热得厉害。
他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夙丹宸便安静地呆在一旁,帮他整理药材。
这天之后,夙丹宸跑地越来越勤,几乎天天都来报到。
他是含着富贵汤匙出生的,从小锦衣玉食,没有做过一点杂事。即便沦落到了天下城,城里的侍女也丝毫不敢怠慢了他,衣食住行根本不用他操心。
来到这茅草屋,他却主动承包了所有的杂事。比如兰子卿要烧水时,他忙按住他,提了个铜水壶便往灶台走去;又比如兰子卿要打扫屋子时,夙丹宸忙从他手里接过扫帚,有模有样地做起了下人做的事。
不过有一些事情是夙丹宸无法代劳的,比如兰子卿要整理药材时,他不通药道,便只好交给兰子卿来做。
就算是这样,他也不肯闲着,在一旁充当起兰子卿的眼睛。
这样的日子一连过了七天,有时候夙丹宸来时会带来一些糕点点心,两个人忙完事情后。便点了一盏昏暗的油灯,同坐在一张破旧的书案旁,一起吃糕点,一起翻书。
期间应玄已经办完事情,回到了天下城,夙丹宸却发现自己对他越来越没有耐心,满心满意都是桃花林里那位白袍公子。
明明那白袍公子容貌尽毁,哪里比得上俊美无俦的应玄。
可夙丹宸偏偏像是中了他的毒一般,心里眼里只瞧得见他一个人。
日子一天天过去,彻底过完这个寒冬前,天下城里先迎来了一场倒春寒。
夜里的冷风寒冷刺骨。
这一晚,夙丹宸趁着夜深人静,悄悄抱起自己床上的棉被,来到桃花林里的茅草屋外,敲了敲门。
兰子卿披衣开门,唇边勾起笑意,道:“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来。”
夙丹宸一手抱着被子,一手握住兰子卿的手,小心地牵引他入内后,边阖门边道:“这里晚上太冷,你屋子里又只有一床薄被子,我便为你带来几床厚被子。”
将身上抱着的被子放在床上,开始铺起被子。
如今他做起这些杂事来,到是熟练得很。
兰子卿心里一暖,笑道:“那便多谢你了。”
夙丹宸有些羞鼐地说:“不、不客气。”
兰子卿等了许久,估摸着夙丹宸已经铺完被子,但迟迟没有听见动静,便笑道:“你还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