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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条丝线被疾飞的薄刃划断。
    十条丝线缠住剑柄,二十条丝线饶住剑身,最后只剩下剑尖一点,前势尽消,在吹笛人咽喉之上轻轻停下。
    一切皆落。
    一只手抬了起来,捏着剑刃,将它轻轻挪开,剑光如水,明晃晃映在这只修长白皙,吹弹可破的手掌上时,只叫人担心他会否一个不小心,便让利刃伤了指尖。
    吹笛人笑道:“俗人做俗事,听听歌,编编曲,岂不逍遥?何必动刀动枪,惹一身是非与烦恼?”
    兵士已一拥而上将孙行云压在地面。
    孙行云自下而上奋力看去,极目凝视,将吹笛人的容貌牢牢刻在脑海之中:
    “你是,原来你才是……”
    他一念清明,弄清楚了前因后果:
    “原、音、流!”
    第2章
    孙行云的声音在此时安静的大厅中尤为清晰。
    但下一刻,接话的却并非笑意吟吟,眉目如画的原音流。
    声音正从外边传来,只见天蛛卫自两侧分开,一位身着衮龙袍的皇子自外头当先走进,眉目狭长,薄唇钩鼻,颇为矜傲自持。
    他嗓音低沉,居高临下,脚踏尘埃一般自这一群人之中走过,最终停留在孙行云面前:“三刀杀猪‘刀三断’,剑败狗熊‘剑余恨’……还有‘万里乘云不沾衣’孙行云?我看你是十里乘风迷了眼。”
    滚龙袍的衣摆就落在孙行云的面前一步之遥,孙行云与来人照了个面,目光落在对方面孔之上,脱口而出:“元戎皇子!”
    来人竟是庆朝最年长的、曾于今年年初持十方令清洗过庆朝中大大小小势力,让王朝之中谈‘戎’色变的元戎皇子!
    元戎皇子轻轻一嗤,好似猫捉老鼠般惬意:“世间三种高手,第一种剑行千里取首级,第二种一苇渡江跨天裂,第三种出入千军敌万夫。你们是能御剑千里,还是可以虚空渡江,还是可以力敌千军?都做不到,又知本王在此,你们也敢……进西京,闯原府,夺天书?”
    他虚指一点:“该——”
    “杀”字未出口,一只玉笛横斜而出,抵住了元戎皇子的手。
    “好风好月好景好人,不宜大动干戈。窃书是偷,偷窃罪王朝律法自有定论,在牢狱中关上十日就是。也免得——”原音流微微笑着,说出重点,“使流光楼中的音律染上不正的血怨之因。”
    众人:“……”
    元戎皇子凝视着原音流,被玉笛挡住的手指压根没有用力,只轻轻一拨,就将手无缚鸡之力的原音流手中的玉笛拨到了一旁。而后他展颜一笑,“音流所言向来有大道理,我们根本不必在这些人身上花这么多的时间。”
    说罢,他一拍手,对左右说:“将之前音流交给我保管的天书拿上来,完璧归赵。”
    这两个字仿佛具备魔性一般,自元戎皇子说出之后,大厅突然变得落针可闻。
    紧接着,一方木盒被一位中年文士送到元戎皇子手中,元戎皇子对这中年文士颇为客气,说了声“古先生”后,才接过其手中盒子,打开递给原音流:“天书正在此处。”
    原音流懒懒道:“不过一本天书而已,有元戎皇兄保管,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他的声音突然一顿,目光凝视在木盒中的天书上。
    只见一本薄薄的蓝皮书册躺在木盒之中。书册封面并无题字,四角起了毛边,绑着书脊的红绳也陈旧褪色,不管怎么看,都既无宝光也无神异,是一本再普通不过的书籍。
    看了许久,原音流说:“嗯……”
    元戎皇子有点不祥的预感:“怎么?”
    原音流:“这书……好像是假的。”
    元戎皇子:“什么?”
    他反应过来,面色骤变,疾声道:“这不是天书?!”
    天书失窃了?!
    是夜,更钟敲过三响,来自原府的流光溢彩的轿子火速穿过皇城门,进入玄武大道,在皇宫中一众禁卫的瞩目之下,直奔内宫御书房。
    这代庆朝之主继位之时年号宣德。宣德帝本已就寝,此时正睡眼惺忪地看着星夜而来的两人,冲原音流调笑:“往日里三催四请不见你进宫一趟,今日也不知道是不是天上多出了一轮月亮,把你照了进来。”
    “父皇,”元戎皇子按捺不住,抢声说,“天书不见了!”
    宣德帝保持微笑:“什么?”
    元戎皇子:“天书丢了!”
    御书房瞬间兵荒马乱,宣德帝一手按着桌子,将半张桌子按入地面,低眉顺眼伺候在旁边的太监宫婢同样慌乱,端茶的失手震碎了茶杯,搬凳子的不小心踩碎了地砖。这一切都在一瞬间发生,下一秒,太监宫婢齐齐扑跪在地,宣德帝失声大喊:“你说什么?!”
    这一回,元戎皇子没来得及说话,原音流已经咳嗽了一声,打断元戎皇子:“元戎皇兄不用着急,天书还在我手上。”
    宣德帝:“……”
    元戎皇子:“……”他转眼反应过来,愤怒道,“你之前说——”
    原音流赶紧解释:“此乃疑兵之计,如果不趁着那些武林人士都在的情况下说出天书不在我手中,难道以后流光一忽楼要天天招待这些不解风情之辈吗?”
    元戎皇子稍微冷静了一点:“天书依旧在盒子里?”
    原音流斩钉截铁:“盒中就是天书。”
    宣德帝饶有兴趣:“哦?天书究竟是何种模样的?”
    元戎皇子连忙将木盒呈上:“父皇请看。”
    宣德帝将木盒接在手上,却不忙着打开,只看向原音流:“此书我可否一观?”
    原音流笑道:“皇叔父自然可以看。我从未开过此中是什么,叔父看上一眼后,正好与我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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