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你果然是喜欢所长的吧,我就说大家的眼光都不会错的你还不承认……诶不对不对!”罗曼医生随即扯着我的领子大力地把我晃到清醒。
“脖子、我的脖子要断了……”
我赶忙抓住罗曼医生的双手,用尽全身的力气把自己的衣领从对方紧握的拳头中拯救出来。
“怎么了嘛罗马尼,你还记得我是迦勒底的第一号伤病员么?一大早的……我才刚刚躺下没多少时候啊。”好不容易把自己的脖子和领子从突然暴起的罗曼医生手中救下,我无精打采地打了个哈欠,靠倒在床头,撩起眼帘看向罗曼医生。
“对、对不起,”罗曼医生看了我这幅要死不活的模样,下意识地就放软了声音向我道歉,但随即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立刻又摆出了强硬的气势,语气强硬地向我质问道,“我今天早上才知道,你的魔术回路都断了?”
他的神情十分激动,眼睛瞪大,黑色的瞳仁也有一丝丝的颤动。我看到他的脸上覆盖有着一层薄薄的汗,刘海也比平常的时间有一些凌乱,连说着话的时候都带着些压不下去的气喘,显然是一路从管制室奔跑过来的。
“喘口气喘口气。”我示意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吉尔伽美什告诉你的?”
“是啊……这、这么严重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早点和我讲!”罗曼医生有些生气也有些委屈,“我可是负责你身体状况的医生啊。”
“因为和你说了你也没辙啊,罗马尼……啊,其实只是我找不到机会和你说罢了,真的。”眼看着一向软乎乎的医生突然露出了可以被称之为是愤怒的表情,我连忙七手八脚地支起上半身,犹犹疑疑地安抚他道,“其实……其实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啊。灵子转移的适格性还是在的嘛,到时候复健完成之后,我还是可以照常去修复特异点的……”
眼看着医生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可怕,我狡辩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轻、越来越轻,到最后几近于噤了声。
“你这样还想要去修复特异点?”我从未见过医生如此生气的模样,他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哐”地带翻了折叠椅的同时,拳头“乒”地一声重重地砸在一旁的床头柜上。
“当初在身边有从者保护的情况下,你还把自己搞成之前那个、那个样子,现在你还想……”
他瞪着我,哆嗦着嘴唇,气喘到话都说不上来了。
“对、对不起,罗马尼……” 我心虚地向他道歉。
“但是真的!其实状况还没有那么糟糕,我、我昨天给吉尔伽美什试过了!”
罗曼医生恶狠狠地瞪着我,用眼神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虽然、虽然我现在好像没办法打开魔术回路,也不能感受到自己魔力的存在,但是我的体液……呃,血液里面,还是有魔力因子的!虽然似乎没有办法调用,但是浓度非常可观,暂时看来也没有要消散的迹象……”
“……这是什么意思?”医生一愣,先前愤怒到爆炸的可怕气势一下子就消散得一干二净。
我连忙乘胜追击,继续解释。
“也就是说,虽然我可能没办法直接用魔力链接的方式来召唤从者,但是我还是能‘签约’Servant的。”
“用我的血液。”
作者有话要说:
《相叶雪见:从三流魔术师到三级残废》
第14章 万能之人
罗曼医生的表情缓和了下来。
“是这样啊……不,你以为我会这样说么?!”
他又紧紧地颦起了眉头,单手叉腰:“从你最初加入训练计划以来就是这样,从来都……”
眼看着医生又要开始翻老账,我连忙开口打断他的话。
“等等,医生……”然而我只是下意识地阻止了对方的叨念,至于究竟想要为自己的行为做什么辩解,我自己心里也没有底。
最终,我只能顶着罗曼医生如寒风一般凌冽的眼神,艰难地说下去。
“我到底也是成年人了啊,罗马尼,”当我绞尽脑汁想出这样一个有些抗议意味的开头后,接下来的解释就越发容易了起来。
“事情大小我还是分得清楚的。当初我半死不活地被传送回来,你没有选择直接把我和其他46名御主一起冰冻起来,我已经很感激了。但是现在藤丸和玛修那边还在进行特异点的修复工作,我觉得我这边暂时还是……”我向他摊了摊手,没有再说下去。
医生沉默了,他一脸挣扎地看着我,严重飞快地闪过了几种情绪。
半晌,他似是做出了什么艰难抉择一般,深深地叹了口气,别过脸去。
“作为迦勒底的临时指挥官,你的解释我接受了……的确,站在最前线的立香在此刻毫无疑问是比你重要得多。”
他说完这句话后,闭了闭眼睛,然后扭过头来,重新将目光投放到我的身上。
“但是,作为一名医生,我想你得认清这个事实:你和立香都是我的责任。所以就我本身而言,我十分不喜欢你刚才的发言。”
“讳疾忌医是不对的,强撑着不妥协也不可取。在特异点F的时候,因为自己的任性而最终差点酿成悲剧这种事情你已经经历过一遍了。虽然说这样的重大事故对你来说好像就是睡了一觉然后醒过来,但当时的情况有多紧急是你现在完全无法想象的。我能断言,如果没有吉尔伽美什王慷慨借出的灵药,你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和我争论,甚至都不能和那些重伤的御主一起被冰冻在框体内。”
罗曼医生很认真地看向我:“答应我,没有下一次了,好么?”
作为医生的罗马尼·阿基曼一直都是正经而认真的,他会在递来一份完美体检报告的时候露出祝福的微笑,也会在处理御主伤情的时候皱起眉头。罗曼医生诊治病人的时候从来都不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他总是用充满担忧的目光去看那些需要他帮助的患者,再用温暖的微笑去鼓励他们。在我印象中,罗曼医生似乎从来没有在“治疗”这件本职工作上失态过。
自己知道自己闯了祸是一回事,被别人直白地告知自己的闯的祸给他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又是一回事,尽管知道罗曼医生并没有真的怪我给迦勒底的职工带来了那么大的额外工作量,我的心里依旧很不是滋味。
“真的很对不起。”想到这里,我就不再敢去看医生的眼睛,只能低下头,喃喃道歉。
然后,我就感觉到头顶上突然多了一个压力。
是罗曼医生。
他伸过手来按在我的头顶,安抚性地揉了揉我的头发。
我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来,就看到他收敛起了原本冷硬的表情,脸上又重新露出了以往的微笑。
然后我看着他揉了揉我的头发,又揉了揉。
“喂,不要得寸进尺啊。”我伸手把他的爪子拎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