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大家这般, 主要这尤老娘和这尤二姐尤三姐算不得宁府的正经亲家,且不说尤氏是贾珍续娶的,尤老娘还是尤氏她爹续娶的呢,府里谁不拿她们当成是打秋风的,不过捂紧了嘴不说出来而已。
也只尤氏一个倒霉鬼, 大过年的还得忙东忙西的照看尤老娘, 这不, 给尤老娘她们找了个上好的院子, 又吩咐下人好生伺候着才离开。
忙活了这么久也不过得了尤老娘一个半真半假的笑脸,虚伪得很,尤氏也不想留这儿磋磨, 没完没了的, 转身就带着丫鬟走了。
见尤氏面上始终是淡淡的, 尤老娘要不是看在她还有用的份上, 那准保开骂, 瞧瞧, 尤氏不过刚出了院门,她叫褪了鞋子爬上炕了, 一连串的抱怨脱口而出。
“你瞧瞧,看见没有,这当了官太太就是不一样, 你们姐俩啊,也赶紧找个好的,也让老娘我威风威风!”
尤二姐向来温柔,她娘说什么她就在一旁点点头,手里还捏着根绣花针,至于心思跑哪儿了那就不得而知了。
另一边的尤三姐不比她姐姐,性子竟是比尤老娘还要泼辣三分,长得也比她两个姐姐明艳,虽说时不时堵得尤老娘心塞,却是最得她喜爱的。
照尤老娘看,她家三姐儿那是才貌双全,体格风骚,未来女婿必须得是非一般人那才相配,她就指着尤三姐给她下半辈子添光加彩呢!
母女三人把小丫鬟一撵,门一关,三人就围在炕上唠着家常,去了一趟荣国府,总不见得什么感想也没有吧?
尤老娘先发言了,“依我看,这荣府啊,比这宁府还有钱!”
还没等她两闺女插话,尤老娘满是羡慕地说道,“刚刚那太太你们瞧见没?好家伙,一整套的翡翠呢!要是搁我头上那准能成贵夫人!”
“母亲,那可是荣府正儿八经的诰命夫人呢,您小声点,可别被人听去了。”
尤二姐温吞地劝着尤老娘,毕竟是别人府上,哪能像在自己家,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况且那太太可是琏二爷的母亲呢,还是尊敬点好。
尤老娘本来还飘乎乎的,被自家闺女这么一打岔,什么幻想心思都没了,这死丫头,难不成自己连羡慕也不成吗?不过,要是哪天真有人肯送这么副首饰给自己,这辈子也就全乎了。
“别提人荣府了,瞧见你姐没?那穿金戴银的,身边的丫鬟都敢给咱娘仨眼色看,我告诉你们,这趟来咱们不急着走,要走也得你姐亲自给送出去,风风光光地走,不说那翡翠首饰了,那镶金嵌玉的至少给我几套吧。”
说这话时尤老娘口水沫子都快喷出来了,神色那叫一个坚定,没错,她尤老娘这次来就是来捞钱的,捞不到就不走人。
瞧尤老娘信誓旦旦的模样,尤三姐不由一阵心烦,捞钱捞钱捞钱,怎么她娘眼里只剩钱了?索性一头扎进被褥里去了。
虽说比尤三姐大,但尤二姐可没有尤三姐这么有脾气,虽然觉得不妥当但也不会反抗。
车马劳顿了大半天,尤老娘三人渐觉疲惫,挨个儿的开始打呵欠,洗漱后熄了灯就睡了。
太阳照常升起,又是新的一天!
贾瑜一早就被俩胖侄子吵吵醒了,俩胖墩一个并排趴在床边上,大眼睛滴溜溜地盯着贾瑜,饶是淡定如胖仔儿,也被吓得把脑袋埋贾瑜胸上了。
“鱼鱼,起来,玩!”
“玩!”
这俩胖侄子在发现贾瑜对他们比父母要更疼爱更纵容时经常嚷着要找贾瑜,尤其是这俩只会爬会走会小跑了后,那真是天天乱窜,丫鬟婆子都心累得不要不要。
打又不能打,骂也舍不得骂,还能怎么办呢?那妥妥的跟着啊!
睁开了双眼,贾瑜小小的打了个呵欠,一点也不客气的把胸上摊成一块猫饼的胖仔儿捞了出来,“乖,让胖仔哥哥陪你们玩,三叔今天还想再眯一会儿。”
忘了说了,胖侄子都取了名儿,哥哥相比之下稍稍瘦了那么一点点,取名贾蘅,弟弟就叫贾莞,都是贾赦给起的,至于用意么,贾瑜也猜了个大概。
小名儿叫摊在贾瑜头上了,他想着胖仔儿是哥哥,那俩侄子最好也随着胖仔儿叫才好,于是哥哥就叫圆仔儿,弟弟叫团仔儿,这一连串的倒也顺溜。
这团仔儿比他哥要调皮得多,当仁不让的从贾瑜手中抱住了胖仔儿,好大一只呢,成功让团仔儿啪叽和地上的毛毯来了个亲密接触,纵使如此,团仔儿也是死死抱住胖仔儿不撒手,圆仔儿看着好玩一个虎扑和团仔儿搅成一团。
就这情况贾瑜怎么可能继续眯觉,利索的开始穿衣洗漱奶孩子。
在贾瑜的洗脑下,许韵也是很早给俩儿子断了奶,喝的都是加工过的新鲜牛奶,贾瑜把俩胖侄子分别抱了起来,又让丫鬟给俩孩子各披了件喜庆的红色小披风,潇洒利落地往荣禧堂去了,早饭一般都是和贾赦他们一起用的。
最主要的还是把这俩胖墩交给亲爹啊!他还想睡个回笼觉呢!
贾瑜负担的不仅是怀里俩胖侄子,还有右脚上挂着的胖仔儿,胖仔儿就是只欺软怕硬的喵,俩小只根本不惧它的身份,准确点说是还没明白它对于贾瑜的重要性,所以经时不时会撩下胖仔儿。
委屈哒哒的胖仔儿全身都散发着怨念,为了维护喵喵的自尊心,它决定自降身份蹲铲屎官的脚上。
铲屎官当然舍不得啦!
胖仔儿那肥臀多大啊!自己的鞋面宽度还不到它那臀围一半呢,贾瑜无奈地把心机喵顶到了脑袋上,虽然很丢脸,但还是不忍心看胖仔儿委屈呢!
胖侄子PK胖仔儿,胖仔儿胜!
吃完了早饭,贾赦习惯性地溜去了后花园,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嘛!
邢氏是不大愿意大冷天的出去的,带着俩小孙子也是很幸福啦!怎么也没想到后花园里一出撬她墙角的好戏正在上映。
后花园里不仅有花有草有大树,还有个池塘,结了一层薄冰,看上去光滑无比的同时也让人心里直冒寒气。
贾赦溜达到这儿就有点后悔了,虽说老早转行做武官了,但这大过年的见天的窝房里头窝了一阵子,猝不及防的出来吹冷风,还真有点不适应,但大老爷的面子还是要维护的,挺着胸、昂着头,贾赦一步一步的朝亭子里走去。
咦?亭子里有个傻批!
寒风凛冽,竟然还有人坐四面漏风的亭子里看书!贾赦越发的不能理解此情此景,走近一看,嘿!原来是贾敬。
贾敬已经被冻得缩头缩脑了,往日里保护有方的修长大手已经被冻得又红又肿,像极了未风干的腊肠,鼻尖上还挂着一滴水泡儿。
话说贾敬手里捧着的确是修道口诀,也不知他怎么想的,一门心思的栽进修道路上,过个年也不忘修着道,可谓是贾家族史上最有毅力的人了。
贾赦看得咋舌,这敬大哥也忒能耐了点。
不过,这敬大哥也太严肃了,这身子都不带动动的,贾赦面含笑意的准备上前和兄弟调侃调侃。
一转弯,贾赦就觉得不对劲了,这兄长也不给个反应,不正常啊,这眼珠子还盯着自己呢,怎么不出声儿呢?
再仔细一瞥,嗬,贾敬哪是不出声,不过是风太大,他声音又小得跟蚊子似的,贾赦才没听见,只见着两嘴唇不停地对碰着。
弯下腰,贾赦把耳朵竖得老尖,贾敬的那气若游丝般的声儿才悄咪咪的传了进来。
“扶、扶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