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雕哈哈一笑:“若能见宵行的真身,打探出那几件法宝的下落,我死了又何妨。”
捆龙索织成的嫁衣,只能捆住龙族,于蛊雕这般的大妖并无效力。
血红的长|枪一旋,仅是枪尖劲风,就已遥遥划开嫁衣的衣襟。
蛊雕故意用了几分力,一线细长的鲜血,自白语冰的胸膛处飞溅而出。
白语冰倏地惊慌,没口子乱叫:“你还真敢划我,我母后都没打过我的!好痛啊!我死了!”
衣襟破碎垮下,他的胸膛上,除了新添的一道血口子之外,纵横交错,还布满狰狞的鞭痕。
鞭痕处的肌肤薄得几乎透明,鞭痕内的皮肉全未愈合,隐隐有血液流动。
蛊雕微微变色道:“这是……西王母的打龙鞭?”
此鞭乃是西王母用来逼供的一件法宝。受刑的龙族若不招供,鞭痕就会一直留在此龙身上。
不但时时刻刻受鞭打之苦,每隔七日还会剧烈发作一回,届时血如泉涌,是死是活全看天。
距白语冰被西王母毁去龙丹,已过了近两百年。受了两百年的苦,此龙竟未因憎恨堕为妖魔。
蛊雕忽然发觉,尽管猜测白语冰是龙祖宵行转生,自己还是小看了这条小海白龙。
就在这时,破碎的嫁衣襟内,紫光大显。白语冰不复叫嚷,怀中一掏,摆出个持兵器的架势。
“妖孽!敢划伤本世子,你这浑身鸟虱子的臭东西,受死罢!”
“……”话是说得掷地有声,蛊雕往白语冰手中看去,他手中持的是一株豆芽菜似的小苗儿。
小苗儿舒展开两瓣沾血的紫晶叶,发出小姑娘尖细的声音:“这是何地,怎么这么臭?”
白语冰本以为化血鲮晶木的种子会立即长成荆棘,万没想到是这个局面,一时大为尴尬。
“刺儿,大敌当前,这个妖怪方才骂师父是偷鲛女首饰的下流老头,你快替我解决了他!”
小苗儿冷淡地道:“我与你结血契,是要看凤皇玩你的屁股,以及扎穿你的心脉。”
白语冰道:“没错,你不解决了这妖怪,你就没好戏看了。”
“我帮不了你。道君本打算赐你吉祥二宝。若有那两件法宝在手,你还怕区区一只蛊雕?”
蛊雕心情有些复杂,面对一条小废龙以及一株小苗儿,不知该笑还是该怒,按捺着问道:
“小世子,还打不打了?不打,就随我回漆吴山见乌帝罢。”
“打啊,谁说不打!”白语冰一咬牙,催动尚在炼气期的丹田,掌中隐隐浮出几粒冰霰。
小苗儿转动紫晶叶,淡淡地道:“小滑头,地上这个是碧梧符节吗?碧梧的修为虽不及我,但这符节有凤皇的禁咒加持。我看看啊,这个禁咒是,妖魔一旦触碰符节,就会受太阳真火焚烧。”
“你说的不错。可惜,这个禁咒只能施展一次。”蛊雕已失去耐心,抖动长|枪。一只红头飞虱扑向碧梧符节,旋即被烈焰吞噬。随后碧梧符节也化作黑沫,渗入了生着小团草木花朵的泥地里。
真是没一个靠得住。白语冰瞄一眼不远处山壁下的巨石,名为猎烽的将军还未缓过劲来。
他一手冰霰一手小苗儿,且把小苗儿揣入血襟内,手一扬,冰霰直往蛊雕血红的眼中洒去。
蛊雕避也不避,冰霰在眼前化作一片清凉之意,就见他拔身挥掌袭来。
这身手,若是在凡界,也算得一流好手,与蛊雕这等的洪荒大妖相较,却显得十分可笑。
蛊雕不动真气地运转长|枪,也不让枪尖的飞虱触碰白语冰,劲风又在他身上划出好几道口子。
鲜血一拨儿又一拨儿浇在化血鲮晶木的幼苗上,幼苗渐长成尺长的荆棘,色如紫晶遍布鳞纹。
白语冰见状大喜,也不管化血鲮晶木乐不乐意,持它在手,当做剑和短鞭使用。
蛊雕几番试探,见白语冰并非深藏不露,伸手就要将他拿住,冷不防被荆棘划了一下,一股极微妙的阴寒之气入体,创口血流不止,竟欣喜若狂地道:“原来如此,乌帝,我明白了!!”
白语冰听了半截话,也不知蛊雕明白了什么,识神忽地一眩。
他手中的化血鲮晶木骤然开枝散叶,方圆百里地,一刹,化为荆棘织成的鸟笼。
他再看蛊雕时,原地没了人影,却有一只雕脸豹身的巨大怪物,被万枪般的刺丛扎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