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致言一时无语,咬了咬牙,竟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
“大人!大人!门外有人击鼓!”
何靖亦刚带着阿清帮龙致言从他那个小屋,收拾了些东西回来,准备在知县府常住,还没来得及休息就被一个声音打断。
“大人!门外有人击鼓!”
何靖亦挑了挑眉,“好,我一会过去。”
说完转过头看了眼龙致言,“龙兄也随我一道过去吧,说来这还是我上任以来第一件案子呢。”
龙致言难得生出几分好感,看这何大人一幅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竟也如此敬业他应下来,随他到了公堂。
何靖亦披上了官服,声音还是那样低沉缓慢,漫不经心,却不容压迫。
“堂下何人?”
第九章
只见堂前那老妇人荆钗布衣,肤色蜡黄,一脸的病容,怀中还抱着一个嗷嗷待哺的孩童。
一听何靖亦问话,未语泪先流,“老…老妇…王氏见过大人…”
“此番击鼓所为何事?”
兴许察觉到了自己身边人的情绪波动,王氏怀中的孩子还没等王氏开口率先哭了起来。
何靖亦冲阿清使了个眼色,阿清会意,立刻找了丫鬟帮忙照看孩子。
王氏呜咽着说:“老…老妇乃一介普通妇人,若非实在无奈,不会击鼓告状。实在是…实在是…”
“老妇今日要告的正是那城西丁村人,丁二。”
“这王二与你是何关系?”
王氏更为悲恸,“这人正是老妇的女婿。”
这倒也是奇了,龙致言当了三年的白阳县令,经手的或大或小的案子少说也有几百个。这老妇人告女婿的案子却是头一遭听说。
“且细说看看。”
何靖亦朝龙致言看了一眼,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屏风后的龙致言,龙致言颔首,拿起笔记了起来。
“这丁二打从前就不学无术,游手好闲,靠着一张巧舌如簧的嘴哄得我女儿与他私定了终身,可谁知,这没结婚之前还好,结婚之后这丁二的丑恶嘴脸便露了出来!我女儿在家虽说不是穿金戴玉,但她是我唯一的女儿,老妪虽贫苦,却拿我最好的东西都给了她!如今到了他们丁家,不仅做牛做马,这丁二还对我女儿非打即骂啊…啊……”
话没说完,王氏哭声就再也掩不住。
“我劝女儿,能忍就忍,毕竟这是她当时自己择的夫婿。谁曾想…我女儿在他家如此低下,连那丁二哥嫂都一并欺侮她…简直拿我女儿当丫鬟使…我女儿嫁过去没几年,像是老了十岁,原先这生了孩子,那丁二该对我女儿好些,谁知那丁二见生的是女儿,更加变本加厉,我女儿实在受不住,将这还需吃奶的孩子丢与我…第二天就投井自尽了…”
“我女儿虽说不是生在富贵人家,但我家只得这么一个女儿,老妪相公前两年去世,如今…女儿竟也去世,徒留老妪和这奶娃子……”
“若非不是因为这女娃,老妪也随他们一道去了…”
龙致言写到这大抵是明白了,他抬头透过屏风看了看何靖亦,见对方双眉微蹙,不知在想些什么。
“来两个人,将那丁二拘来。”
两个衙役应声去了,龙致言松了一口气,看来何靖亦能应付得了这种情况。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那丁二已被拘来。看到那王氏,破口就骂。
“你这老不死的东西!你女儿都死了,你还抓着我不放……”
何靖亦一拍惊堂木,“放肆,公堂上岂由你一派胡来!”
何大人语气虽不是盛怒,但那惊堂木一拍,加上那稍微提高的语气,吓得龙致言差点丢了手中的笔。
那丁二瞬间噤声。
“丁二,王氏说你有罪,你认还是不认?”
那丁二直摇手,“大人,草民冤枉啊,谁家的妻子不是这样的?我娶她过来本就是做妻子的,给我做饭洗碗,织布做衣,本就是一个妻子该做的啊!谁知她那么娇贵……”
王氏听到这话,声音凄哑的几乎说不出话,“该做的…你竟说这是该做的?那为何田中的农活也要我女儿做!平日里也就算了,我女儿才刚生完孩子,你就要赶她去做农活!你这不是要我女儿死吗!”
丁二还想说什么,被何靖亦打断。
“王氏说你不学无术,游手好闲可是真?”
丁二喉结滚动了下,脸上已是大汗。
“婚后联合哥嫂欺侮妻子可是真?”
丁二吓得直接跪下来,话都说不清楚,“大…大人…”
“逼得妻子投井自尽可是真?”
何靖亦语气一次比一次重,声音响彻整个公堂。
丁二吓得一激灵,“大…大人…草民知错…草民也是无意的啊……”
何靖亦心中已有了分寸,他冷笑一声,“来人,将那丁家哥嫂一并拘来。”
何靖亦将那丁二连同丁家哥嫂三人各自痛打了五十大板,并将丁二押入大牢,让人对这丁家哥嫂放话,“如若想赎人,先准备十贯钱。”
这十贯钱对当官的不算太多,但对于丁二这个游手好闲之人来说也颇有些困难,这钱便落到了丁家哥嫂身上,若是丁家哥嫂,不准备赎人,那丁二恐怕就要在牢里待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