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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怎么往竹里去,搬来姑母这边住,吃用住都有。”
    老妇人家大业大,是殷富的人家,怎会没有一间房给他们母子住。
    “竹里那边有房子,也种了田,犬子能干,捕鱼采菇子,我再织些布,没挨饿。”
    阿言并不想前来依附姑母,所以才去了竹里。姑母自然是和她亲昵,然而她不想给姑母添麻烦,也不愿再依附他人而生活。
    “犬子,你站起来,给姑姥看看。”
    犬子站起身,身姿挺拔,不卑不亢。
    “这孩子,像极了那人。”
    老妇人拍了拍犬子的肩膀,颇为感慨。
    “你为这孩子,任由姑母帮你谈了多少婚事,都不肯再嫁。”
    阿言听着只是苦笑,她去嫁人,那犬子怎么办。
    “要是找个人嫁了,也不用吃这么多苦,遭阿章那恶婆娘这般欺凌。”
    老妇人对阿禾深恶痛疾,在老妇人看来,阿章懦弱,一切都是阿禾在撺掇。
    “姑母,犬子也快长大了,这么些年都过来了,不差这三年五载。”
    阿言就指望犬子长大后能养家,母子不用再受人欺负。
    “阿毅一去就不知道回来看看妻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回他家乡去了。阿言,待犬子长大,得让犬子去司州寻一寻。”
    刘爹名叫刘益昌,是司州人。
    “这兵荒马乱,道路不通,要是在以前,壶乡也有人往司州游学,早该有个消息。”
    “怕是当年,就给流寇打死了。”
    阿言说这句时,没有情感起伏,这么多年了,她早就想通。
    “哎哎,那时是真乱,到处杀人,后来锦官城逃了多少人往乡下来住,这两年倒是平和了。”
    老妇人虽年迈,记忆力衰退,可也还记得当年兵乱的情景。
    犬子站在一旁听母亲和姑姥聊天,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自己的父亲是司州人。司州在哪里,犬子不清楚,似乎很远很远。
    这日在姑母家,阿言和犬子没有多做停留。辞别时,姑母送他们数斗米豆,此外还有一只小猪和钱三百。
    阿言一再谢绝,姑母说我总不能眼睁睁看你们母子挨饿。往后有什么困难,遣犬子过来,不要客气。
    离开姑母家,天近黄昏,姑母让仆人架牛车将犬子母子送回竹里。
    路上,犬子坐在牛车里,背靠装米粮的袋子,望着天际的晚霞,晚风吹拂他的衣发。他怀里抱着一只小猪,小猪“哼哼”叫了一路。
    第8章 美好生活
    “犬子兄哪去了。”
    午后庄兰想找犬子玩,发现犬子家门关闭,空无一人,屋外倒是放着一头羊。
    “不晓得,他羊放在外头,天黑会回来。”
    竹里平静,但也还不到路不拾遗的情况,如果牲畜放在外头,没人看管,也会被人偷走。
    “还想找他和我们一起玩。”
    庄兰提着捕鱼篓,她今日穿着短袖衣服,下裳挽到小腿处,准备下水玩。
    “阿兰,放哪里捕鱼?”
    阿平卷起袖子,看着河水,脸上有怯意。
    “水草里。”
    庄兰踏入水中,将捕鱼篓埋在浅水处。这对兄妹难得玩在一起,阿平往日不是跟夫子读书,就是关在家里和蛋饼相伴。
    “阿平快下来,水才到我这里。”
    庄兰比划着,河畔的水淹没庄兰的膝盖,她下裳泡在水中。
    “有蛇吗?”
    阿平还在踟蹰,水草茂盛,水下看起来一点也不安全,说不准有水蛇,还有水蛭会咬人。
    “没有啦,怕死阿平。”
    庄兰不屑地瞥了阿平一眼。
    阿平这才手脚并用,缓慢爬下河堤,来到河畔的浅水区,他将双脚放进水草丛中,忍住草叶子挠小腿的不舒适感。
    河水清澈,小鱼小虾无数,阿平弯身,小心翼翼扑抓,他兴致被勾起,早忘记了什么水蛇和水蛭。
    做为一位小书呆,阿平动作不够敏捷,空手抓不到鱼虾,他转而捡起螺蚌。阿平在河畔玩,蛋饼在上头汪汪叫,它想下来,又怕水。
    这小犬子性子像阿平,温和胆小。
    兄妹俩各忙各的,庄兰埋捕鱼篓,阿平拾田螺、河蚌,蛋饼在河堤上,傻傻追着一只蜻蜓。
    河对岸,庄扬站在二楼木廊前,注视河畔玩耍的弟妹。庄兰和阿平难得玩在一起,阿平谨慎小心,庄兰跟着他,庄扬比较放心。
    犬子家房门紧闭,不见身影,不知道他们母子去了哪里,可能是去吴家店那边赶集吧。看着住在河畔的犬子母子,庄扬有时会想起他和阿母从锦官城抵达竹里时的情景。那时,他们刚埋了庄爹,恐慌且悲痛地逃往竹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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