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男人在十几岁时正是变化最快的时候。言子星那时只有十六岁,还是少年模样,身量未长,嗓音甚至还没到变声期,更不要说胡子了。
而经过三年的磨练,言子星此时的身高已经超过了大哥,身形也渐渐长开,颀长矫健,肌理匀称,四肢修长。嗓子也变得粗哑低沈,声音非常有男人味。而且为了适应草原的生活,同时也为是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成熟,他还留了一把大胡子,一眼看上去,是个十足的青年人。
拓跋真当年知道与自己对峙的人叫言子星,似乎是与北堂家有点什麽关系。但他并不知道言子星身份。当时双方彼此追逐,虽然照过几次面,但都远远的,乱糟糟的,而且双方都穿著束甲,头戴盔帽,看不清面容。
拓跋真对言子星可谓恨之入骨,对他的容貌也记得十分清楚,但都是当年的那些印象。因此言子星自称凌星,且面貌变化极大,又极力隐瞒身份,拓跋真根本没把他与当年那个少年联想在一起。
他们一路辗转,又几次被拓跋武和拓跋玉追来的人撵上,费了不少时间才到达西面的部落。
这里靠近天山,已经提前进入冬季。草地的肥美之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狂厉的北风。
经过这番跋涉,众人都有些憔悴。但拓跋真一心惦记著妻儿,反到精神抖索,急欲去寻找妻子的部落。
他们进入一个峡谷,穿过这个峡谷,那边的草原就拓跋真妻子的部落群居之地。
言子星有些担心,经过这些天的追踪,拓跋玉他们很有可能提前一步进入峡谷。为了谨慎起见,他建议大家先在峡谷外休息一晚,再穿越过去。
可拓跋真却大力反对。他对这草原最是了解不过,眼看这天气,只怕很快就有一场大风暴要来临,如果不尽快找到可以落脚的大部队,凭他们几人和不多补给,很有可能被风暴困住。
言子星在这方面很相信他的判断,想了想,只好同意了他的话,众人连夜赶路,尽快去与拓跋真妻族的部落汇合。
深夜的草原十分寂静,除了远处不时传来的几声狼嚎,似乎万物都进入了寂寥的状态。
因为冬季的第一场风暴即将来临,天色十分昏暗,没有往日那般星辰璀璨。他们靠著拓跋真狼一般的感官进入峡谷,沿著崎岖萧索的山路前行。
突然,拓跋真勒马停住。
言子星道:“怎麽了?”
拓跋真皱著眉,锐利地视线在两侧搜索,低声道:“有些不对。”
言子星警觉起来:“哪里不对?”
拓跋真向峡谷两旁望去。言子星立刻对凌虎道:“找两个人上去探探。”
两个身手矫健的属下沿著两边崎岖的山崖攀了上去,很快便攀到岩石後面,看不见了踪影。
言子星与拓跋真正在下面等著。突然便听见两声凄厉地喊声,两名下属从山崖上翻落下来,跌在峡谷底摔死了。
“有埋伏!”
言子星不等拓跋真说,便立刻喝令众人:“撤退!”
只是众人还来不及调转马头,峡谷上面便滚落了坚硬的岩石下来。
一个嚣张地大笑声从峡谷前方传来。
“拓跋真,看你还往哪里跑!”
拓跋真定睛望去,冷冷地道:“赤木黑!”
这赤木黑是拓跋武手下的大将,曾经因为自诩为搏塔,在万人大祭上向拓跋真挑战却落败,为此他心爱的姑娘投入了别人的怀抱,他自己也颜面受损,从此对拓跋真怀恨在心。再加上拓跋真与他大哥之间不时有些小摩擦,赤木黑的积恨便越来越深。
拓跋真看见他在这里,心下一沈,知道他大哥把这个与他积怨最深的大将派来,就是想要他的命了。
此时言子星已经和属下与冲上来的西厥士兵厮杀起来。
“拓跋真,你不仅妄图刺杀大汗王,还勾结明国人。你这个叛徒,今天我赤木黑就在这里打败你,拿你的人头祭典我西厥人的神旗。”
拓跋真嗤笑:“就凭你?”他话语淡淡,但神态间的轻蔑却十分刺人。
赤木黑大怒,纵马奔了过来。
拓跋真要亲自对付他,也不用多说,拔出弯刀迎了上去。
赤木黑也是匆匆从王庭追来,比他们先早一步抵达峡谷,带得人马不多,只有五十人左右。
言子星与他的部下都是善骑射的,弯弓搭箭,几个来回已经射下了不少。再仗著武艺高强,双方竟拼了个平手。
只是言子星他们毕竟人少,又连夜赶路,多有疲惫,长久下去不是应敌之计。
言子星喊道:“冲出去。闯过峡谷与那边的部落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