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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院,孙粲闲得无事便与绣春几个婢子摸花牌解闷儿,李嬷嬷端了一碗煎好的药汤上来,“夫人玩玩便算了,仔细伤着眼睛!”那药碗还冒着热气儿,苦涩的药味熏得孙粲直皱眉头,“嬷嬷端走吧,左右身子已好的差不多了。”
    李嬷嬷哪里肯听她的,将那药碗并着一碟蜜饯放她身旁的小几上,不容分说地要她喝下去,“夫人莫由着性子胡来,那女医说了,须得静养几日才好!这药多是安神补气的,多少也得喝下去才是。过几日归宁,若是七郎君瞧出什么端倪,只怕是徒增伤感啊。”
    她顿时不说话了,垂着头端起那药汤一饮而尽,苦味还未弥漫便急急塞了一颗蜜饯果子进嘴,见那痴子瞧她,孙粲转了转眼珠,突然冲他招手道:“二郎来,给你好吃的!”
    不知是不是吃了那蜜饯的缘故,应冀只觉得她笑得十分甜蜜,那星眼尽是醉人的神采,他暗暗警惕,“什么好吃的?方才晚膳吃多了,还有些胀哩!”说着他还在腹部揉了揉,一副为难的样子。
    孙粲啧啧道:“那可是难受的,无妨,你过来,我给你吃些消食的果子!”说着便对身旁的绣春说了什么那婢子点头喊喏。
    应冀还想着推脱   却见那绣春很快的便抱了一搪瓷罐子,上头加封了一层厚厚的棉布,孙粲拿起一箸银筷,在里头挑挑拣拣了一会,便拾了一颗梅子,招呼道:“二郎快来,这可是好东西呢!”
    什么好东西,只怕是想着怎样折磨他吧!这小娘子实在是毒辣,整个相府谁不知道刘婆子是他的奶嬷嬷?往日里仗着身份在府里头作威作福,惹了不少的怨言,但旁人碍着身份也不敢说些什么,这孙粲挑她做靶子立威,一则显示了地位,二则便是便是警告立威,三则嘛……那刘婆子积怨已久,就是真的打死那些个下人也只会拍掌叫好,而不坏她名声。
    以下犯上,教唆主子,她给那对母女扣的罪名无一不是重罪,按律法打死也并无大碍,偏偏又“心软”,说什么去别院看管,哼,左右他是不相信这小娘子这般好心要他们去看院子,只怕别是在路上安排什么意外等她们吧。
    “夫人可真是厉害。”
    孙粲突然听他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弯了弯唇望他,“自然是不能和二郎相比的。”
    一瞬间,应冀眼里已染上杀意,孙粲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既然如此,那她可万万不能再留了……他慢慢走近孙粲身边,在离她两拳位置时,突然瞧见孙粲极快地将什么东西塞他嘴里。
    酸,很酸,唾液不自觉的分泌许多在嘴里,那梅子酸的发苦,纵使应冀也不由皱了脸,他只想吐出来,可那该死的小娘子抚着他的面庞细语道:“瞧瞧,就要夸夸你才肯过来,这梅子可是最消食的,旁人我还不给他。你若是敢吐了,今儿晚上便让人给你绑起来,喂你这一罐子的酸梅。”
    一头青丝懒懒地松散在身后,她没骨头似的贴着自己,那缠绵的香味钻进鼻尖,勾的他有些烦躁,孙家贯出美人,而这孙六娘子与胞弟孙祁更是孙家子弟里的翘楚!
    也罢,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过是颗酸梅,嚼碎咽下便是。
    外头的帘子被人卷起,孙粲抬眼看去,就见绣琴回来了,微微挺直脊背,“如何?”
    “夫人放心,一切尽在掌握之中,那婢子还塞了银子给奴。”绣琴说着从荷包里拿出云儿给的,那银子的颜色有些发黑,也不知是哪捡的破玩意儿。
    孙粲嗤笑一声,就这么点银子恐怕连罐胭脂的零头都不够。
    “真是可怜见的,你便收着玩儿吧!”她笑眯眯地盖起那腌渍酸梅,命人拿走。
    晚上就寝时,应冀躺在那小小的软榻上,而孙粲卧在一张雕花大床上,早早便有婢子为她铺上厚厚的熏染过香料的褥子,外头又罩着层层叠叠的床帐,远远瞧去就像笼了一层云雾。
    不少的古籍杂游被她随手摆着,闲来便翻上几页,有时兴头来了还会给他讲几句,这屋里早早被她填满,一点一点的霸占每一处角落,就是架子上也摆着她的龙泉大瓶   里头时不时插着红梅或是松枝。
    孙粲最喜光亮,故而自她来后,这屋子里的油灯都添了不少,夜里亮如白昼,哪里有他之前独住时的死气,她若是乖些……
    唔,就勉强给个全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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