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我阿姊去哪了?”
“哦,方才与魏国公一道去皇后那了,有些时候了。”谢娴抚着一匹白马,这是她二哥的爱骑,平日里有专门的马夫伺候,养了一身水滑柔顺的皮毛。
孙祁沉默片刻又看了她好一会。
前世谢娴嫁给了王安四子王元清,哪知他有个青梅竹马的姑表妹,自小感情很好,只因父母双亡,家道中落投奔舅家,不知何时两人鬼混一起,一次寿宴事情败露,谢娴好歹也是帝京出了名的贵女,哪里受得了这样的侮辱,当即写了和离书回谢家。
至此便深居简出。
那时孙祁尚未娶妻,常常去谢府寻那谢五郎赏玩丹书,有时在他书斋一待便是一晌午,谢娴与她五哥关系最好,有时也会在书斋与他们交谈,有时也会做些点心给他们送来。
本来两人自小相识,早年两家也有意撮合他俩,只是那会年纪尚小,心性未定,待他真正确定自己心意后,便亲自上门求娶。
婚后她将孙家搭理的井井有条,阿姊病重期间,她也隔三差五的去看望,有时还亲自去照料她,陪她解闷儿。
风雨同舟数年,两人从未红过脸,孙祁曾不止一次地庆幸,王元清那厮瞎了眼才让他有机会娶到谢娴。
狩猎开始,婢子扶着孙粲去应皇后那,应冀无声走在后面,眼里是化不开的郁色,应皇后命人端了些糕点,女眷们大多都待在行宫处,以防伤着擦着,应皇后笑着冲孙粲招手,“六娘快来,我这还给你留了位置呢,待会喜欢什么便告诉二郎,让他给你猎来!”
“去吧,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勿要难为自己。”应冀淡淡地在她耳边说道,狩猎已经开始,他一会就要走了。
孙粲不吭声,低垂着眼睑,纤长的睫毛打下一层淡淡阴影,那胡服的颜色极衬她的肤色,应冀心里既得意又颇为烦躁,得意在孙粲是他的妻子,烦躁的是孙粲容貌过于出众,实在显眼。
方才两人在树林里吵了几句,甚至孙粲脾性上来了,直接将身上的玉佩砸他身上,碎了!
应冀当即沉了脸,那玉佩本是一对,他与孙粲各有一个,现如今被孙粲扔了……
应皇后拉着孙粲的手问她在国公府住的如何,孙粲自然是说好的,不过这也是真心话,毕竟国公府里当家做主的是他们夫妇,孙粲自然住的极为舒心。
乳娘将睡醒的太子抱了过来,应皇后接过到怀里,轻轻逗着他玩闹,小太子生的粉雕玉琢,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孙粲,白胖的手也向着她挥。
“皇儿很喜欢你呢!要不要抱抱?”应皇后笑着亲亲那小太子,将孩子放在孙粲的怀里。
她没碰过孩子,一则不喜欢,二则她嫌孩子脏,吵。
孙粲僵着身子一动不动,她实在不知道该拿这面团儿似的娃娃如何,只怕一个不小心就摔着碰着了,可这小太子在她怀里咯咯咯的直笑,胖手还扯着她腰上系着的绣袋玩,应皇后在一旁教她抱孩子的姿势,又逗着那小太子玩。
“六娘你动作太僵了,孩子会不舒服的,你瞧皇儿多喜欢你啊,你且与他多玩玩,日后有了孩子多少也有点经验不是!”
应皇后好笑地从她怀里抱走太子,谁知那孩子一离开孙粲,便哇哇地哭了起来,怎么哄也哄不住,应皇后不禁道:“这孩子与你实在有缘,难得难得。”
边上几个臣妇不免凑上来插几句,你一言我一语地夸起孙粲与太子,几人正说着开心,外头便有太监禀报说昭帝射中一只吊睛大白虎,应皇后遂率众人出了行宫,跟随出猎的官员皇子大多都回来了,可孙粲却不见应冀踪影,她虽奇怪,但面上不显。
昭帝身边的是叶贵妃,容貌娇媚,即便穿着胡服也遮不住一身的媚色,她虽与昭帝年纪相仿,但因保养得体,更有风韵,像树上熟透的果实,散着芬芳甜蜜诱惑,相较起来的应皇后不过是端庄雍容。
孙粲曾听说没有人会喜欢古板无趣的妻子,尤其是在床笫之欢时。
她正胡思乱想着,不知从哪飞来了一只海东青,张着尖锐的利爪向孙粲扑去,她想也不想的躲开,哪知那海东青再次直直飞来,不达目的不罢休似的朝着她的脸,那海东青凶猛异常,若真被抓到,只怕那脸也将被毁掉大半。
孙祁护着她躲开,可那海东青实在厉害,慌乱中不知是谁射了一箭,那射着海东青的箭堪堪擦过她的左脸,甚至孙粲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那羽毛擦过脸的感觉。
她怔怔地捂着左脸,因为擦伤的缘故出了血,看着有些吓人,孙祁几人赶忙到她身边,只见孙粲脸色惨白至极,浑身冰冷,孙祁出声唤她也不理,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撑着地,眉心紧蹙,谢娴要扶她起来,哪想她直接昏死在谢娴怀中,孙祁忙抱着她进里头,应皇后也要人去传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