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律脸色怪异:“……寓意,不是太好。谁收了你的箭了?”
沈止愁眉苦脸:“别说这些,快告诉我什么意思?”
齐律干咳道:“若是苏赛罕部落,依照他们的风俗,大概就是,看上你了。”
沈止道:“……”
开什么玩笑,侓乌每次来朝他射上两箭,箭箭刁钻狠毒,若是寻常人,早就死了。还说什么看上?
他也就在心里叨咕了两句,又听齐律小声道:“我说昭王殿下脸怎么那么黑,牧族都是死心眼,看上谁了定要不依不饶地把人掳回去。兄弟,咱是兄弟我才告诉你,这战场上都是男人,大家平日里没处排遣寂寞,像你和昭王殿下那样的也不少……”
沈止:“……明白了。”
沈止怎么也想不通侓乌是看上他哪儿了,头疼了会儿,先回了房,等姜珩回来。牧族这场突然来的攻城战从清晨开始,到了深夜才停下,外头天色黑沉沉的,已然到了深夜。
他把浸透了血的衣裳换下,这才后知后觉衣服破了不少口,手上也有几个伤口。情况太混乱,到了后来只记得挥剑杀人,哪顾得上受没受伤。
思来想去,沈止觉得还是别把流羽叫进来帮忙的好,自己取了药,琢磨着如何才能让姜珩别生气。
侓乌不可能就为了来送个东西就跑,又不是闲的。
等到天色将白时,姜珩才回房。他轻手轻脚进了房间,才发觉沈止坐在桌边,一晚上没睡。
心里的怒意早在着几个时辰的分别里被磨去了大半,再看到沈止这样,心疼更甚。姜珩过去把人抱住,低声问:“怎么不睡?”
沈止耷拉着眼皮,往他怀里蹭了蹭,道:“等你。”
姜珩最后那点怒气也没了,他也一夜没睡,抱着沈止躺到床上,低低道:“睡吧,今天没事了。”沈止仰头看他:“你呢?”
姜珩身上的盔甲都还没来得及脱下,身上一股血腥味,他同侓乌对阵,旗鼓相当,到后面侓乌突然就消失在人群里了,只能转向另外一个。
完全没找到侓乌居然会冒险爬上城墙,就为了给沈止几缕头发。
姜珩想到这个脸色都不大好,安抚地轻轻拍了拍沈止的肩膀,让他安心睡下,自己去换了衣物沐浴过后,回来看沈止已经睡熟了。
他坐在床边,低头看沈止给他养回来的雪白脸庞,手指在他唇上轻轻摩挲。
侓乌这番举兵,像是在挑衅,也像是在试探。不知道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昨夜商量了一夜,也没判断出结果。
姜珩力道不大,沈止却是给闹醒了,哑着嗓子道:“怎么了?一天一夜没歇息,累了吧。”
姜珩看他醒了,也准备算账了:“侓乌的事如何解释?”
沈止一个激灵彻底醒了神,勾着姜珩的脖子压到自己身上,无奈道:“我也不明白,以后我少去那儿溜达,嗯?”
姜珩沉默地看着沈止。
他的静鹤生得秀致殊丽,像是一汪清甜的泉水,笑起来哪哪儿都好看,不笑也好看。
沈止被他存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那个地方被层层防线保护着,谁敢觊觎,谁就是敌人。
沈止看姜珩不说话,软下了嗓音,道:“寻玉?别气了,嗯?侓乌应当只是觉得我有趣,当真看上我了,每次出现两支夺命箭算什么?那个布袋你也扔了,我没打算要的。”
他步步退却,姜珩终是叹了口气,将沈止抱在怀里,亲不够似的,把他吻得喘不过气了,道:“不气了。”
沈静鹤在他心中,是当得上最好的,有几个人喜欢他,也是正常。
沈止不知道他心里想的,琢磨着又软声哄了姜珩几句,直把人撩拨得受不住了,自己才吞了恶果,慌乱地想逃离大床,又被按了回去。
外头的流羽望了望天,看正朝这边走来的阿九和飞卿,上前去拦住他们的脚步。
飞卿还没想明白流羽的意思,阿九这个人精瞬间明白,眼珠一转,拉着飞卿往回走:“才想起殿下交代了其他的活儿,走吧。”
流羽看了两眼飞卿,这才回到自己的岗上站着。
转眼便到了十月份,北方算是真的入了秋,虽然依旧燥热,但秋季的痕迹已经开始显现。自上次攻城战失败后,牧族再没动作,只是隔两日就来晃一下的习惯没改。
沈止没再去城楼上晃悠,对这些一概不知。姜珩看他无聊,去商讨军务时也带上了他。
秋冬是牧族即将开始疯狂发动战争的时候。
牧族依靠草原而活,自己鲜少耕种,一旦到了秋冬之时,承苍在丰收,牧族却要开始面对食物短缺的问题,除了掠夺承苍的城池,似乎也没其他办法了。
齐律偶尔会同沈止见一面,笑话他道:“等牧族大军攻来,侓乌首当其冲,头一个要抓回去的就是你。”
沈止微笑看他。
齐律乐不可支地笑。
沈止向侓乌射箭,随后侓乌收了羽箭的场面,当日有不少人看到。后来侓乌爬到城墙上给沈止丢了个小东西,打开一看里头是缕头发,看到的人更多。
现在遇阑城里就传着侓乌看上了沈止的消息。
沈止在城中溜达都能听到人在说这事,怪就怪侓乌的行事太嚣张,教谁看了都印象深刻。
好在姜珩从不瞎晃悠,暂时不知道,要是他知道了,那……
沈止默然想,这腰就要不成了。
遇阑城中将士小心翼翼日夜严防了小半个月,牧族没有来攻。
又等了半个月,还是没来。
探子假扮成牧族,小心潜入牧族外围转了一圈,回来说似乎拉塔尔达部落和苏赛罕部落发生了矛盾。也不知是怎么了,正是关键时刻,先内讧打起来了。
侓乌受了伤,这人一向做事狠绝,吃了亏,竟然让自己部落下的人全部按兵不动,拒绝一同攻遇阑城了。
大体上就是如此。
得到消息的众将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