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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仿佛一个在沙漠中干渴至极的人,突然看到有一碗清水,刚捧起要喝,就摔到黄沙之中,半点不留。
    左右的人看姜渡脸色不好看,都不敢说话。姜渡咬了咬牙,捏起那白衣青年的下颔打量了会儿,扭头问:“没动静?”
    按理说沈止知道消息后应该会立刻赶来才对。
    左右的人小声道:“……没有。”
    “本王的母妃呢?”
    回答的声音更小了:“……也,没有。”
    时间不多了。
    姜渡眉间落上了一层阴霾,盯着这吓得几乎要哭出来的青年,心想,就算不太行,现在也必须行。
    他一把扯了青年嘴里的布团,青年立刻哭着出声:“大人,殿下,小的只是个平头百姓,什么坏事都没做过,求求您,求求您饶了小的……”
    姜渡唇角带了笑,几乎算得上温柔地摸了摸青年的脸:“谁教你同他有几分相似?”
    青年根本不知道姜渡说的“他”是谁,吓得两腿打颤,正要继续出口求饶,脸颊陡然被一把狠狠捏住,痛得他只能悲悲呜咽。
    姜渡伪善的笑容消失,面无表情地盯着青年:“待会儿你只需要乖乖站着别动,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许哭,不许求饶。否则我砍了你四肢,把你推下城墙,摔烂了剁成肉泥送给你家人吃。”
    青年的身子抖如筛糠,绝望地拼命点头。
    姜渡又笑起来,像个疯子,拍拍青年的脸:“乖。”
    他重新把青年的脸罩住,站起身,眼神示意左右把青年押起来,慢慢走到城垛边。下方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铁甲士兵,姜渡冷着脸说了几句话,旁边的人立刻开腔大喊:“昭王殿下不想出来看看沈大人吗?!”
    连喊了三遍,姜渡果然就看到姜珩骑着马到了阵前。即使隔着很远的距离,他还是感到姜珩那双幽冷的眸子不含任何感情的在盯着他,像是在看个死人。
    他也确实差点就死了,站在墙头,姜珩远远一箭,穿透了他的肩膀,还是幸亏旁边的副将及时推了他一把。
    他指了指旁边的青年,示意继续喊话。
    “姜珩!若你半个时辰内不退兵,沈静鹤的左右手就难保。若是一个时辰内不退兵,就在城楼下等着挖沈静鹤的尸首!”
    断断续续的喊声从高墙之上传出,姜珩的脸色愈加冷淡。杜温仰头看了会儿高墙上一动不动的白衣青年,也摸不准那到底是不是沈止,蹙眉道:“恐是欺人之谈。”
    姜珩回头看了眼自己的舅舅,没说话。
    杜温斟酌一下,继续道:“沈公子灵慧过人,应当不会被捉。”
    姜珩抬头,高墙之上的身影有几分熟悉,却又同他深刻在记忆里的有些许不同。
    距离太过遥远,即使心里隐约有感觉,姜珩还是不敢确认。
    最不能赌的就是沈止。
    他正痛苦挣扎着,身后忽然有一人走过来,低声道:“殿下,属下离开前,沈静鹤同皇上太子在一起。”
    所以若是沈止被抓了,其他人也应该被抓了。若是皇上和太子都落入了姜渡手里,姜渡也不至于押出“沈止”来威胁。
    听弦歌而知意,姜珩回头,淡淡扫了眼飞卿。
    飞卿骨子里都在发冷,他同那两人穿过暗道,死了一个,幸好出来时那个洞还在,才顺利逃出。可姜珩在沈止这方面,压根不会相信他。
    他对沈止的敌意太浓,浓到清醒过来的自己回想一下,都觉得自己可笑的地步。
    姜珩这边的人面面相觑,跟了姜珩久的人都隐约猜出他们的关系,请示了姜珩后,大喊回去:“焉知你押上来的究竟是不是沈公子!”
    那边隔了一会儿有了回应:“昭王殿下若是不信,我们把人推下去,你自个儿看看是不是?”
    姜珩握着缰绳的手一紧。
    杜温看他动作就猜出他的意思,叹了口气:“若是此时退兵,等于错失良机,将士们的锐气也会受挫。姜渡其人,不能小看。”
    姜珩垂下眸子道:“舅舅,沈止只有一个,机会却有许多。”
    杜温不语。
    姜珩继续道:“舅舅,当年他为救我,夜出京城,被追杀八百里,最后跌入冰河,险些丧命。我又为他做过什么。”他扭过头,看着杜温,眼里漫着血丝,“只有他我是赌不起的。哪怕只有万千之一的几率是真,我也不敢啊,舅舅。”
    杜温又叹了口气,凝视着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外甥,半晌,点头道:“你是统帅,你下命令,没有人会不从。想做什么就做吧,舅舅也不想看你后悔难过。”
    这对舅甥低声说着话,城楼上的姜渡却是有些不耐烦了。
    他心里有隐隐的不安,说不清楚,看不分明,就是一种直觉。架在白衣青年脖子边的刀握得也有些不稳了,青年呜呜咽咽,生怕他一个手抖就了结了自己的小命。
    姜渡冷声道:“别动。不准出声,想死吗?”
    说完,他看了看那边姜珩的情况,正欲叫人开口催,脖颈边忽地一凉。
    有什么熟悉的东西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耳边也是微微含笑的熟悉声音:“他大概不想死。安王殿下若是想死,在下倒是可以助殿下一臂之力。”
    姜渡的脸都僵了,那把匕首挨得极近,他说话都不由得小声了许多,咬牙道:“沈静鹤。”
    出现是出现了。
    出现的时机和地点却让姜渡气得想同他同归于尽。
    沈止穿着士兵的铁甲,从容一笑:“殿下还记得在下,真是难得。怎么样,把刀放下吧?殿下琼枝玉叶,这般金贵,总不想和一个百姓一起死去吧?”
    姜渡僵了会儿,恨恨地将刀扔到了地上。
    沈止挟持着姜渡,城楼上也没人敢轻举妄动。
    也是因为没有人注意这个不起眼的“小兵”,都在盯着城楼下的动静,沈止才有机会得逞。
    城楼上的变故瞬间就被注意到了,沈止将头露出,把姜渡按压在城垛上,遥遥地冲姜珩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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