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对于城里的孩子来说是放松游玩的假期,对农村的孩子来说,除了好几本的暑假作业,还是一年中最辛苦的农忙时节,陆月歌和蒙仁峰一放假就立马收拾东西,回家跟父母一起干活。
黄豆在七月初的时候已经收完,他们回到家里,第二天就要跟父母一起去掰玉米,玉米收完了又开始收割水稻,拔花生……晚上还要写那好几本的暑假作业,很少有得闲的时候。
这几天一丝风都没有,太阳高挂在天空,天气特别闷热,十一点钟的时候,一家人就停下手里的活稍作休息。
陆月歌把大水牛栓在树下的泥坑里,然后爬到另一棵高大茂盛的大树上休息,一只小猕猴拿着几个番石榴跳到他旁边,陆月歌摸摸小猴儿的脑袋没吃它的果子,趴在宽大的树枝上昏昏欲睡。
模糊中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陆月歌醒了,透过树叶缝隙,他看到了自家花生地里站了几个牵着马戴着草帽的人,马背上还绑着一些物品仪器。
“月歌,在哪呢?”陆百京叫他。
陆月歌哧溜滑到离地面最近的一根树杈上,“来了,什么事?”
所有人都看向他。
陆月歌这才看到几个人中有三个高鼻深目的外国人,一个胸前挂着相机的、褐色卷发中等身材的女人,站在她左边的是牵着马的两个高大健壮的男人,两人都蓄了满脸的胡子,浅色的头发乱蓬蓬的,手臂上的毛发毛茸茸的非常茂盛,陆月歌在心里嘀咕,这两人怕是林子里的大黑熊变的吧……
另外两个年轻人和一个中年人讲着标准的普通话,他们也背了不少装备,一个带眼镜的青年叽里咕噜地跟三个外国人说话,看样子应该是翻译。
这里偶尔会有一些说着纯正普通话的外省人来搞科研,有来研究老虎豹子等野生动物的,有来研究花草植物的,但外国人来好像还是第一次。
陆月歌从来没见过外国人,他们小学也没学过英语,所以一上初中他的英语就学得很吃力,一学期下来,只会了一些最最简单的“howareyou”“mynameisluyuge”“thankyou”这些最最基础的语句。
村长的儿子、陆月歌的五叔陆宇京在队伍里担任向导,他笑呵呵地说,“六月啊,这些人是来搞研究的,你不是说见过一个很深的山洞吗,你也来帮一起做向导怎么样?有钱拿的。”
小孩儿天天在山里晃荡,回到家了就和大人说今天看到老虎啦,今天看到豹子啦,今天看到一棵五个人都合抱不过的大树啦,今天去了一个通往大海的山洞啦……若这是别的小孩说的,大人们自然是不信的,但是陆月歌的话,他们半信半疑。
“好。”陆月歌点点头,然后直接从两米多高的树枝跳到地上。
几个外国人惊呼一声,“oh,coolboy!”
陆月歌有些紧张地跟他们打招呼,“你们好,nicetomeetyou!mynameis……”
几个外国人非常友好地和他握手,语速飞快不知道叽里咕噜说了什么。
队伍里皮肤黝黑的中年人笑呵呵弯下腰对陆月歌说,“他们说他们也很高兴见到你,你刚才的动作太帅了。小同学长得可真俊啊,你叫什么名字啊,今年读几年级了?”
这里的山水果然养人啊,居然有这么水灵的小男孩。
“叔叔,我叫陆月歌,今年读初一了。”陆月歌摘下帽子不好意思说道。他的头发长得比常人快很多,平时学校管得不是很严,回家一个月了也没剪,所以他现在的头发长都到脖子了,这段时间天气太热他就草草把头发绑了起来。
带眼镜的年轻人跟外国人翻译,中年人给他递了一块巧克力,“哎呦,这么小就读初一了,怪不得还会说英语呢。”
“谢谢叔叔,不用了……”陆月歌不拿陌生人的东西,他摆摆手婉拒了,小脸上浮起红云,他这时个头还很矮,脸也很嫩,经常被认为还是小学生,“英语……只会说一点点。”
一只小猕猴吱吱叫着跳到他肩上把巧克力抢走,也不跑开,就蹲在他肩头,双手拿着巧克力对着包装袋又撕又咬,没一会还真的撕开了。
“哇,这是你养的猴子啊?”带眼镜的青年惊奇地问道。
“山里这么多猴子哪里养得过来,这孩子从小就跟动物亲,大腿粗的蟒蛇他都不怕。”陆宇京哈哈笑着揉揉陆月歌的脑袋,“怎么头发这么长了,跟个小姑娘似的。”
“等开学了就叫我阿妈剪。”陆月歌摸摸小猕猴的脑袋,“现在就去那个山洞吗?我带你们去吧。”
一旁的陆百京说,“行,那让月歌一起带他们去吧,阿宇,你们这是要去多久,晚上留下来吃饭吗?”
又是一番传达翻译,戴眼镜的青年说,“我们会赶在天黑之前出来,麻烦大哥给我们准备晚饭了,不知道方不方便借宿一晚?我们会给报酬的。”
这里离寨子远,山路陡峭,他们只能把车停在寨子里,然后徒步走过来的,这里溶洞多,他们估计会呆上几天。
“不麻烦不麻烦,我们这里简陋,你们不嫌弃就好。”陆百京夫妇很尊敬有文化的人,何况还有钱可拿,“路不好走,你们要注意安全。”
一个熊男大笑着揉揉陆月歌的头顶,“Letsgo!”
这支队伍一共有8个人组成,两个省里的地质专家何叔、芳哥,探洞教练兼翻译小夏。三个M国洞穴专家温蒂、安德烈斯、威尔逊,还有当地向导陆宇京和陆月歌。
这一代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大大小小的溶洞很多,隔壁x县就有几个小有名气的天坑和天然桥,虽然比不上全国知名的旅游胜地,但每年本省的游客也不算少。
河田乡的风景虽然比不上别处,但也不差,政府也曾想扶持这里的经济,开发旅游业,但是钱款被一层层贪污了,久久拨不下来,好不容易拨下来路修好了,第一辆载着二十多人的小巴士在一段很平稳的路段莫名其妙地坠崖了,死伤惨重,当时还上新闻报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