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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颂问:“你父亲是武林中人,怎么你说话却这么文质彬彬,还说自己只是一介书生?”
    他问这话的语气很是不好,连眼神都是斜睨的。
    “家母出身书香门第,且家父觉得江湖过于凶险,便从小将我放在外家长大。”
    “原来如此,倒是我误会了。”唐颂向他道歉:“刚刚我的态度不是很好,抱歉。”
    傅冬心挥挥手道:“无事无事。”
    这个时候,菜也陆续上来了,傅冬心拿过酒盏,给唐颂倒了一盅:“今日也算你我兄弟二人有缘,方才也是愚兄话语不当,还请贤弟海涵。“
    唐颂不太会喝酒,但还是将傅冬心递给他的酒杯一饮而尽了。
    傅冬心不清楚他会不会,但料到江湖人都讲究豪气,便点了酒精度有些高得竹叶青。
    这一杯下去,可把唐颂喝得难受了,脸颊一下就酡红起来,他忍不住呸了两声,却呸不出来,胸口像是被什么压着一样。
    傅冬心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自己猜错了,连忙拿了筷子夹了些菜放到他的碗里,“都怪愚兄自作主张,没有问你能不能喝酒,快些吃点菜过过味。”
    唐颂上一次喝酒的经历,还是在第一个梦境里,被人引诱着喝下那好看的果酒,而两次喝酒的经历,似乎都不怎好。
    他想拿起筷子,却手软得不行,就连筷子,都捏不稳,更别说是夹起里面的菜。
    夹了好几次,他终于放弃了,转过看着身边的傅冬心,可怜兮兮得道:“夹不起来。”
    大概是因为醉意,原本澄澈的黑眸雾蒙蒙的,泛着潋滟的光。被这双眼睛盯着,傅冬心抿了抿唇,压下心里升起的异样,拿起唐颂的筷子,夹了菜喂到他的嘴里。
    吃了菜,唐颂点点头说:“好吃,还要。”
    习惯使然,他冲傅冬心张开了嘴,露出里面猩红的舌尖,示意他再喂。
    傅冬心略微犹豫,这么亲密得喂人吃饭,貌似与他书生这个人设不符啊。若是对方第二日再回忆起来,怕是要质问他。
    再聪明点的,根本不用质问他,随便一想都能知道他之前是在戏耍他,到时候,不反目成仇就算幸运了。
    莫名得,只要一想到这个结果,傅冬心的心里就格外不爽,但此时此刻的他,将这些都归为他想利用对方,扳倒那个威胁到自己的千鹤宫。
    袖口突然被扯了一下,傅冬心从自己的思绪中挣脱出来,看着身边已经迷迷糊糊的唐颂:“怎么了?“
    “快点。”唐颂催他,张开嘴示意:“啊——”
    这是要他继续喂。
    傅冬心的眸色逐渐变得深沉,盯着那露出一截的粉嫩舌头,直到袖口又被扯了一下,他才拿起筷子,夹了东西喂过去。
    之前所有的思量均被抛在脑后。
    这一顿饭,足足花了半个多时辰。
    竹叶青的劲头上来,根本不是唐颂能抵挡得住的,越到后来,他神志就越模糊,但他的酒品很好,也不怎么闹,傅冬心让张嘴就张嘴,话也不多说一句,十分得乖巧。
    唯有嘴边傻乎乎的笑容暴露了他喝醉了这一事实。
    傅冬心喜极了这样的他,那玩味的,或者说伪装得十分刻意的书生气质,均在不知不觉间融化成了柔意。
    这包厢是封闭式的,膈应效果极好,他们没开窗户,那些跟着唐颂的暗卫自然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最后看到傅冬心将醉醺醺的唐颂带出了包厢后,也只以为他们喝了酒,自家少宫主不胜酒力而已。
    事实似乎也的确如此。
    流光楼只是酒楼,傅冬心想了想就将人带到了自己的“家”里。
    他少有在外面抛头露面,能知道他是武林盟主之子的人根本没有几个。做事情又细心严谨,说了自己叫傅辛,父亲武林中人,母亲书香门第,自然是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他带了唐颂进门后,就冲在正院中央练武的一个身材健壮,五官周正的汉子道:“爹。”
    那汉子十分自然得点头,“辛儿回来了?这是你朋友?”
    傅冬心点点头:“他不小心喝过了,儿子便带他回家歇会,省得在外没人照看。”
    “去吧去吧。”汉子和颜悦色得叫他去安顿唐颂,正当傅冬心扶着唐颂转身想走,他又叫住了他。
    “爹,何事?”
    “你娘近日身子不大好,等等你去看看她罢。”汉子说。
    “儿子明白。”傅冬心点点头,见汉子又管自己练武去了,便也转身将唐颂带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这一切,都叫千鹤宫的暗卫看在眼里,仔细观察了他们交谈时的脸色和对话,又将这傅府整个查探了遍,这才放下了对傅冬心的怀疑,确定他真的只是个文弱书生。
    傅冬心将唐颂放到床上,又尽心尽力得端来水盆,给他擦拭满身酒气的身子。
    本来还想随便对付对付,只要体现下自己贴心这个人设就好了。但当那嫩白的雪肤暴露在眼底,触手柔软时,他忍不住拿着布巾,仔仔细细得真的给唐颂擦完了身子。
    而当这一切做完后,他才似恍然回过神一般,看着唐颂的脸出神,满脑子都是“唐颂”这个假名字。
    他甚至快忘了,这个人,真正的名字叫蒋文睿,蒋啸的养子,千鹤宫的少宫主,他利用的…人。
    第100章 第五梦(五)
    唐颂醒来的时候, 外面的天早已暗了下来, 他坐起身子, 环顾陌生的环境。
    这是个极其雅致的房间,房内放了不少水墨画,外间还放置了一个极大的柜上满满当当的书,只除了几个小格上的青花瓷装饰品。
    室内点了红烛,幽幽地,将外间傅冬心的影子拉长到他的面前。
    “唔。”唐颂捂着头, 努力揉着胀痛的太阳穴。
    “好些了吗?”傅冬心听到动静,进来坐到了床沿边上,伸手替唐颂轻轻得揉着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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