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年头工作不易啊。
杨篱深呼吸了两口气，觉得自己这一去，回来的时候热乎乎的盒饭怕是要冷成冰了，可要是不去，这就是自己在剧组的最后一顿饭了。
演技这东西他知道自己没有，能签上约来演这部戏纯粹就是撞大运，要是到手的机会都溜了，他可能真的要退出娱乐圈去卖酒了。
能不能卖得掉也是个问题。
“郑哥，你在么？”杨篱到了郑无束的休息室门口，房门紧闭，于是就上前敲门，语气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谄媚。
“进来吧。”里面传来一个声音，然后门很快就开了。
王楚红打开门看见一脸局促的杨篱，看见他可怜兮兮的样子拆弹没有笑出声来。
怎么办，这小家伙笑起来和郑无束完全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但是这种可怜巴巴的模样倒是像了个十成十。
当年郑无束因为这么一张秀丽的脸蛋被外界炮轰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惹人怜爱，咳。
“你放心，不是来骂你的。”王楚红低声又快速的说了一句，“你进来之后实话实说就行了。”
杨篱感激的看了王楚红一眼，对方这么提点他真的是很给面子了。
“郑老师。”杨篱对着郑无束恭敬的鞠躬，人家虽然只比他大两岁，但不管是资历还是地位都足够当得起他这一句“老师”了。
郑无束“嗯”了一声，示意杨篱坐下。
杨篱不敢坐实了，只敢挨着沙发边坐下。
郑无束的休息室布置的和五星级酒店也没有什么区别了，和杨篱他们这种简陋的宿舍单人间完全是两码事。不过对方这么大一个咖，愿意留在剧组住着，而不是和别的那些红了就开始耍大牌的明星一样跑到十几公里外的酒店总统套房里住着就是很给面子的事情了。
杨篱想起自己以前参演的一个网剧，网剧的制作还可以，女主是某个上星剧里颇有存在感的女配，算是他们剧组最大的一个咖，结果又是嫌弃剧组房间不干净又是嫌弃衣服脏，作天作地，最后一部剧拍下来导演足足老了十岁。
不过那个妹子也没有得什么好，据说后来去了别的剧组还是这破脾气结果得罪了一个后台特别硬的关系户，现在据说已经是退圈嫁人了。
娱乐圈，浮浮沉沉，今天陪你一起当群演的明天就可能是大热剧主角，昨天在电视上谈笑风生的人也许下一刻就要为了一个角色求爷爷告奶奶。
外面很多职业报告都说律师医生是压力特别大的，那是因为他们从来没有将“艺人”这个职业纳入考虑范围里。就杨篱自己看见的，十个艺人里有九个是心理有毛病，五六个抑郁症的。
杨篱本来就生性乐观，见得多了之后就更加看淡了得失心，自认为是佛系艺人来着。
不过当机会真的找上门，他现在想要佛系也不成了。
他还是想要好好把握住机会的，哪怕就红一阵子再退圈也行啊，好歹也红过，以后回家和老乡吹牛逼的时候说自己演过XXX，人家看完之后不会破口大骂就行。
“你大学学的是酿酒工程？”郑无束拿到杨篱的资料的时候也是愣了好一会儿，娱乐圈里跨专业的艺人多了去了，什么机械工程啊服装设计啊电气焊工啊数学法学啊都有，这个酿酒工程是个什么专业？大学居然也有开这门课么？
还真有大学开这门课的，虽然一只手就数的过来，杨篱上的这学校还是211呢，当年高考超一本线二十分上的。211大学也算是好学校了，要是外企国企什么的可能只是敲门砖级别，但放在娱乐圈里也能发发通稿吹学霸什么的了。
“嗯，主要学的是化工还有一些微生物什么的。”杨篱斟酌了一下话语回答道，“一般的毕业生毕业之后工资也是能上平均值的。”
“既然你学的这个，怎么就进娱乐圈了？”郑无束不由的觉得好奇，“如果你这个成绩拿去考北影中戏上戏什么的，只要艺术课不落下太多，你完全可以以第一名的成绩上。”
“高中的时候我没想进娱乐圈。”杨篱老老实实道，“我家里就是干这个的，但是我爸妈都没有什么做生意的脑子，酒酿的好但是一点名气都没有，开个淘宝店都卖不掉。我大一的时候想要让爸妈那点钱做广告，合同都签了，但是拍广告的那个模特毁约了，于是我就自己上了。”
上了之后杨篱还挺上镜，加上又和郑无束少年时相似，于是就被公司慧眼识珠的相中了。
“那就是一个跟风的皮包公司，学着别的公司一样砸钱拍IP剧，亏得血本无归。我才领了一个月工资他们就破产了，合同也作废了。”
“当时拍IP剧怎么都能赚一笔，所以一下盲目跟风的多，结果市场饱和了，那段时间破产的小公司或者工作室少说也有上百家。”王楚红对这方面颇为了解，“不过你的合同能作废也是好事，你要是签的久，被他们转卖出去给那些拉皮条的才麻烦。”
娱乐圈里触犯法律底线的事情不少，要是杨篱真的运气不好遇见那种专门给富商拉皮条的恶心公司，那才要命。有些公司就是用明星梦忽悠年轻美丽的少男少女变相卖淫，不知道多恶心人。
“周哥也这么说，不过我们那公司老板挺正派，没有多难为我们。”杨篱点点头道。
“你公司破产了你没有想过离开娱乐圈？”郑无束思索了一会儿继续问道。
“我们这个专业每天都要和微生物打交道，而且一辈子的光景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杨篱笑了，“我这个人喜欢灯红酒绿的生活，做不了研究，也不可能回家接手我爸妈的事业，我能帮他们将酿酒的名气打出去就很好了。而且，娱乐圈的工资高，我家境一般，如果我不进娱乐圈的话，我现在大概连房子的首付都没有。”
这倒是大实话。
现在房价这么高，小城市里的房价都眼看着破万，何况是在寸土寸金的首都？杨篱虽然混的差，但好歹有戏演，现在也在这种昂贵的地方靠自己拼搏买了一套小公寓，甚至还有余钱寄回家让父母卖了小房子换了一套大的，要之前按照专业找工作能有这样的能力？
“你倒是不说为了梦想什么的。”郑无束嘴角微微露出一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