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暗一顺着当日的一众人追查下去,才发现齐王的这些旧属是被一个人聚集起来的,此人出身齐王妃的母家英国公府,乃是英国公最小的孙儿,因着自小向往江湖上快意恩仇的生活,十五六岁的时候便一个人出去“闯荡江湖”去了,近十年未曾回来过,是以许多人就忘了这个人,也正是因此,齐王逼宫失败后英国公府举家流放,唯独让他逃了过去。
既然查清了,霍成自然不会再任由这些漏网之鱼翻出水花来,一番布置后,便将这些人尽数捉拿。尤其是那位英国公的孙儿,霍成可是好生招待了他一番才让他咽了气。
也正是因此,他的衣服上沾了不少血,昨日回来才不肯抱阮蓁,怕弄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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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日,便到了霍成率军出征的日子。
前一天夜里霍成按着阮蓁折腾到了后半夜才放过她,就是不想她来送自己。他现在还记得她小时候抱着他的脖子哭鼻子的委屈模样,可怜巴巴的,让人看了就心疼得难以割舍。
早上临出门前,阮蓁躺在床上睡得香甜,霍成自个儿收拾好,亲了亲他的宝贝儿,转身出了门。
谁知最后阮蓁还是来送他了,府里的马车一出现霍成就认了出来,当着光熙皇帝的面儿他就扔下了手里践行的酒碗,大步跃上了一旁的小山坡,黑漆齐头平顶的马车就停在那里。
霍成掀开车帘钻进马车,一句话不说,按着马车里的人结结实实地吻了一通,大手在她腰间揉了揉,问道:“还疼吗?”
阮蓁摇了摇头,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牌放进他手里,“保平安的。”
昨日他一直按着她折腾,她险些忘了这个。这是她刚出生的时候她阿娘特地为她请人打磨的玉牌,上面刻着福山寿海和祥云,还特地放在寺庙里请高僧开过光,这么多年她一直带在身上,和他送给她的那块血玉平安扣放在一起。那块血玉平安扣她不会还给他,可是这块福寿平安玉牌她却要送给他,让他带在身上保佑他平安归来。
霍成拿过玉牌看了看,认出是她一直贴身带着的那一块,便放在嘴边亲了亲,依言塞进了怀里,大拇指蹭了蹭她泛红的眼角,柔声道:“宝贝儿,乖乖在家等我回来。”
言讫便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跳下了马车,大步朝着小山坡下整装待发的八万大军走去。
阮蓁撩开车帘,看着乌压压的大军慢慢蜿蜒着离开,许久,直到最初的那道身影消失在视野里,她才放下帘子,坐了回去,让车夫调转车头回府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4400+!!!
大粗长有没有?!
哎呀,可把我得意坏了,叉会儿腰lt( ̄︶ ̄)gt
第100章
霍成不在, 这偌大的武安侯府便只有阮蓁一个主子,到底是太过清净了。
说来也奇怪,只少了一个人罢了, 阮蓁却觉得他好似把整座府里的热闹都带走了。明明自己从前不是这样耐不住寂寞的人,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也不少, 一卷书一幅画就能让她把一天都打发过去,如今却不行了,看书赏画的时候总觉得身边少了点什么。
同床共枕堪堪一年, 她就有些离不开他了。
总归是看不进去,阮蓁干脆放下了手里的《荣枯鉴》,转头看向安嬷嬷,“劳烦嬷嬷去前院一趟, 把近三月府里的账本取来。”
安嬷嬷知道她是想找些事打发时间,便点头应了, 转身出了卧房。
阮蓁紧着府里中馈的账本打发了几日空闲,其后又去武安侯府名下的几家铺子转了转, 日子过得倒也不算多么无趣。
转眼便是中秋佳节, 阖家团圆的日子。
霍太后知道这小两口刚成婚不到一年, 正新婚燕尔着,其中的一方就去了边疆打仗,说什么阮蓁心里也不会太好受。又逢上中秋团圆日, 若让她一个人在府里过节,难免觉得寂寞,便趁着阮蓁前一日进宫请安的时候叮嘱了她几句, 让她不要一个人在府里守着,自可回宣平侯府过中秋。
虽说依照大奕习俗,这嫁了人的女子,又是一个侯府的主母,轻易是不能回母家的,让别人看着总归是不好,难免会有人说闲话。但这一回是霍太后主动提起,阮蓁自然顺水推舟地应下。
到了八月十五这一日,阮蓁在府里吃过早饭,叫来府里的几位管事,让他们自行去账上支取银两,给府里一干下人们发赏钱。不知是不是霍成吩咐的,府里不少下人都是从人牙子那里买来的孤儿,没有亲人可以团聚,得些赏钱也能让他们高兴高兴。对于这些,阮蓁向来不会吝啬。
至于在主院里伺候的一干丫鬟和嬷嬷自然是又额外得了阮蓁自己从私库里拿出来的赏,一捧金瓜子分下去,院里每人得几颗,也是不得了的事了。
做完这一切,阮蓁才在阖府上下喜气洋洋的相送下坐上了马车,往宣平侯府而去。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过午饭,阮蓁去了赵宝嘉的院子里看孩子。
纠结了两个多月,阮成轩终于在赵宝嘉和老太君的催促下把孩子的乳名定了,叫蕊蕊。对此,阮成轩是这样解释的,他的女儿娇娇嫩嫩就跟花蕊一样。
这意思是挑不出来什么毛病,可赵宝嘉就是怎么听怎么觉着不满意,最后也是勉强点头答应了。
好歹是有个乳名儿了不是?若不然整日“心肝儿”啊,“宝贝儿”啊的叫着,让她自个儿都有些分不清了——阮成轩叫的是她还是他们的女儿?有时候他一声接一声的叫“宝贝儿”,她一时不察就应了,一转头才知道他叫的是襁褓里咿咿呀呀的那个小不点儿,他是不觉得有什么,可房里还有一干伺候的丫鬟和嬷嬷呢,恁的羞人。
两个月大的孩子,连翻身都不会,你怎么放着,他就怎么躺着,睁着又黑又亮的大眼睛一会儿看看床上的承尘,好像是在好奇那上面雕着的花草兽纹,一会儿又转过头循着声儿看人,也不知道究竟认不认得,反正就是睁着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你,过一会儿就咧着嘴咿咿呀呀地笑开了,露出里面水红色的两排牙龈和浅粉色的小舌头。乖巧软绵的小模样看得人心都化了。
阮蓁从阮成轩的院子里出来,原本是想回竹肃斋陪着刘氏说会儿话,到了院门前却见刘氏也是刚从外面回来的样子,便出声问询:“阿娘这里去哪里了?”
刘氏面上是掩不住的喜色,“去你哥哥院里了,方才吃饭的时候雨燕不是说身子不适没胃口?你哥哥火急火燎的请了大夫,大夫来了一诊脉,说是喜脉,都一个多月了。”
阮成钰的性子多多少少和阮泽有些像,若是认准了一个人,旁人就再入不了他的眼,别说碰一碰,就连看一眼都不肯,是以他和温雨燕成亲六年,别说妾室了,就是一个通房丫头也没有。他这样洁身自好的作风家中的长辈自然是极为赞赏的,只是有一点——阮成钰是阮泽唯一的儿子,宣平侯府这一脉要开枝散叶的事儿自然就落在了他和温雨燕夫妻两的头上,然而成亲六年,温雨燕膝下一直只有阮骞一个孩子,难免显得三房这一脉人丁单薄了些。老太君和刘氏面上不说,心里也是着急的。如今温雨燕再次有了身孕,刘氏自然是难掩喜色。
她一边往屋子里走,一边跟阮蓁说着知道了温雨燕怀有身孕后阮骞的反应,“……真是贪心,又想要弟弟,又想要妹妹。”
阮蓁笑了笑,大抵知道阮骞这心结是从哪里来的,陈皇后当年第二胎一举得了一对龙凤胎,大皇子对这一对盼了许久才得来的弟弟妹妹疼到了心坎儿里,时常一出门屁股后面就带着两个小团子,摇摇摆摆的,很是得意。阮骞恐怕是看得多了,自己心里羡慕,这才有了弟弟妹妹都想要的说法。
刘氏在黑漆腾面罗汉床上坐下,看了一眼坐在她对面的阮蓁,不知怎的,就把话题引到了她身上,“你和霍成成亲也快有一年了,是不是也该有个孩子了?你看宝嘉和成轩比你们早成亲半年,如今他们的孩子都两个多月了……”
她也是看阮蓁对家里这几个小辈有求必应,喜欢都摆在脸上了,才会主动提起这件事儿。
阮蓁知道她的意思,她咬了咬唇,道:“他这不是出征去了吗?我就是再急也只能等他回来……”
刘氏本也就是打着提醒她一下的念头,见她自己对这件事也算上心,便没再多说,只是叮嘱了她几句平日里少吃些寒凉的食物,莫要伤着身子了云云。
阮蓁自然是一迭声的应了,也记在了心里。
待回了府里,阮蓁左思右想,还是让安嬷嬷去了宫里一趟,请来了太医院专攻妇科的秦太医,请他为自己瞧瞧身子。
当年苏大夫临走前曾说过,阮蓁如今的身子已没什么大问题了,日后只要她自个儿不随意折腾身子,一切自可如旁的女子一般。阮蓁如今又请了秦太医来给自己诊脉,倒也不是不相信苏大夫的意思,只是想让自己更安心一点罢了。
秦太医不多时便到了,阮蓁坐在外间的美人榻上,笑意盈盈地看着他,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让秦太医给我瞧瞧身子,防患于未然,总是对的,你说是不是?”
这种事阮蓁自然不会拿到明面上说,不过秦太医在宫里供职这么多年,这几句话还是能听懂的,何况来的路上安嬷嬷已经提点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