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响起了敲门声,包厢门从外面被打开后,点好的菜依次上了上来,一个身穿深青色旗袍的女侍应,在一旁温言细语地讲解菜品的做法和用到的原材料。
上到最后两道菜时,孟远疑惑,“这两道菜我们没有点,是不是送错了?”
女侍应笑意盈盈,“这道豆豉酱烧黄鱼和鸡汁鱼腩羹是我们主厨师傅送与两位品尝的。”
听见这两个菜名,余年才注意到最后上上来的两道菜,他愣了愣神,迟疑道,“请问……主厨师傅是不是姓沈?”
女侍应微笑点头,“是的。”
孟远听明白了,“认识的人?”
余年点头,“嗯,认识的人。”
等女侍应关门出去了,孟远还有些惊奇,“我来这里吃过好几次,沈师傅脾性大得很,多少老饕想见一面他都不耐烦见。做菜也随心情,要是心情不好,不管给多少钱都不做。”
他看着多出来的两道菜,估摸着道,“应该是看见你来了,想见见你,但不好贸然打扰,干脆送两道菜来探探路。我倒觉得,要是没有深仇大恨,可以吃完饭去见一面,说不定以后我沾你光,过来次次都能吃到沈师傅的手艺。”
余年浅笑,“嗯,那吃完饭孟哥你等等我。”
饭后,跟在女侍应身后,余年左拐右拐进了后厨。
沈味一见余年,眼睛就红了。
余年好笑又无奈,“沈叔,您要是哭了,我可是要笑话您的。”
沈味闻言揩了揩湿润的眼角,又将余年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小少爷,您都还好吗?”
余年拿数据安对方的心,“我都还好,比三年前长高了几厘米,也重了不少。”
沈味不放心,“老夫人去世后,我就不应该听您的话走的,留下来,好歹也能给您一天做两顿饭。”他在余家当了三十年的厨子,可以说是看着余年长大的。
听了他的话,余年有一瞬间的恍神,回神又笑道,“家里只剩我一个人了,我之前又在读大学,一直住在学校里,也没有您发挥的机会啊。而且我自己现在也会做饭了,不会饿瘦的。”
沈味皱眉,“怎么能让小少爷您自己下厨?我——”
“沈叔,”余年打断他的话,声音轻了些,“我总要学会自己一个人生活的,我也长大了。”
沈味没再说下去,叹了声气,把话题转到了餐食上,“豆豉酱烧黄鱼和鸡汁鱼腩羹您从小就爱吃,我挺久没做过了,也不知道合不合您胃口。”
余年故意睁大眼睛,夸张道,“怎么可能不合我胃口?我一个人解决了两盘菜,就差把盘子也吃了!”
沈味笑起来,眼角皱纹都带着温和,“小少爷还和小时候一样,喜欢哄我开心。”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余年不好让孟远多等,没有多留就准备回去了。走之前想起孟远说的,又道,“和我一起过来的朋友很喜欢吃您做的菜。”
沈味脸上的笑纹愈深了些,“小少爷的朋友就是我的贵客。”
余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脸上多了几分少年气,“谢谢沈叔,我下次馋了的时候,再来找您煎条小黄鱼吃。”
从后厨出来,余年一个人沿原路往回走。夜风清凉,带着草木的浅淡气味。他被勾起了不少回忆,之前着急着搬出来,现在却突然有些想家了。
只是那个家,就剩他一个人了。
谢游原本是受不了曲逍然打游戏时的聒噪,才出来散步,没想到会再次碰见余年。
很巧。
在旁边安安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发现余年像是在发呆,他犹豫着,还是走近,“余年。”
听见有人叫自己名字,余年回过神,见是谢游,笑道,“你出来散步?”
“嗯。”谢游谨慎措辞,“你心情不好?”
余年摇头,“没有,只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他又笑道,“我明天就要去录制《天籁》的第一期节目了,说实话,其实还是会有一点紧张。”
“不要紧张。”你肯定是第一。
但保险起见,谢游已经在脑子里计划怎么独家注资这个节目了。
余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虽然和谢游见过几次,但并不熟悉,想来对方应该也没有这个闲暇听自己的心情。
他轻轻吁了口气,重新看向谢游,笑着道别,“我经纪人还在里面,我就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