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我们两个一起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我让老板给我拿了瓶热的豆奶过来,然后倒在杯子里,握着杯子暖手。
店里没有空调,外面的风声呼呼地响着,偶有几个行人路过。
“卫凝。”秦安表情严肃,“我以前吧,觉得我挺惨的了,你想啊,我是个同性恋的事情被我同学嘲笑了,这还不算,还有人来以此欺骗我,接着又被带去看心理医生……”秦安越说越凄凉,他拿起杯子咕噜咕噜就把一杯啤酒喝完了。
我没说话,默默的又给他倒上。
“但是我在一中的时候也还是有朋友的,当时情况多惨啊,但也交到了两个朋友,只是后来我转学了,他们还在一中读书。”
“一起聚的时候,什么都聊,聊各自的生活,聊以前高中的时候,然后就聊到了你家云端。”
秦安看着我,“以前在一中的时候,刚开学的时候,重点班有个粉毛很惹眼,重点班的,一中重点班代表什么,代表的是一只脚就跨入全国前十大学的大门了。”
我点点头,“邹云端好歹也是我们学院理科第一。”
“邹云端就是重点班的那个粉毛嘛,不过那时候我也只知道她名字,还有她发色,后来我转学了印象就模糊了许多。”
“我听我那两个朋友说,在高二的时候,一中出了大事。”秦安挠了挠他的短发,“以前都没听他们说起过,这次却凑巧就讲了。”
我心里紧张不已,喝了口豆奶,问他:“所以……什么事?”
“你家云端……”秦安小心翼翼地道,“被人捅了两刀。”
“什么?!”我音量直接拔高,引来周围客人们两秒的注视。
我咳了咳,颤抖着声音问他:“怎么回事?”
居然被捅了两刀,我想都不敢想。
秦安说:“他们也不知道具体的,只说当时这件事闹的很大,然后学校开始封锁消息了。”
秦安露出无奈的眼神,“你知道的,名校嘛,为了保住自己的声誉什么都干得出来,一中是百年老校了,是云城乃至雨省的中学招牌,负/面/新/闻很少,但也不是没有,校方一直很注重声誉,就包括我当初是同性恋被闹大的事情,副校长都出面了,让我爸妈给我转学,看心理医生也有他们的一份力在里面,就连我们学校这学期出的那件被捅的事件,学校后来不也为了封锁消息让那个受到伤害的女生直接保研了吗。”
他说到这里,嘲讽的笑了笑,然后又把杯子里的啤酒一饮而尽。
我极力稳着自己的声音,“那…….云端的事情还有其他的吗?”
我吸了吸鼻子,如果说下午只是觉得心被针扎的话,那现在就是心如刀绞了。
邹云端……
我细细回忆着,当初在亓城的时候,她抱着我一起倒在地上后,神色痛苦,会不会其实就是因为以前也受过伤。
“那两刀是什么程度的伤害?”我问。
秦安:“不知道,我朋友说后来她就没来学校了。”
秦安:“那你有没有注意到过她的伤口什么的?”
我想了想,摇摇头,我见到的邹云端向来都是穿的很严实的,就没有多露一点其他的,这学期末尾我跟她晚上都是一起睡的觉,但我们都很规矩,也没有做出其他的什么事情。我始终是觉得发展太快,所以不太好做什么,每次我们都是吻到及止,然后抱着睡过去。
想到这里,我呼吸一顿。
是……不想让我看见伤口害怕我担心吧?我眼睛眨巴了一下,然后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秦安叹口气,给我拿纸巾塞在我手里,“就说吧,不好说,而且我知道的也只是片面,更多的我就不了解了,一中虽然学霸多,但垃圾也不少。”
“但…为什么会…”
这时候我扣在桌面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我深呼吸几下,然后才拿起看。
是邹云端打过来的。
我看着来电显示,眼眶不禁又红了起来,好不容易刚刚缓下去的情绪又上来了。
我咳嗽两下,把声音放稳,才接听。
“喂?不是说睡了吗?”我先问,也不知道她察觉到我的声音带着鼻音没有。
邹云端:“学姐,你在哪儿呢?我在酒店外面了。”
“啊?”我一下站起来,“你在酒店外面?”
“嗯。”邹云端轻笑一声,“怕你一个人住害怕,我就过来了。”
我说:“那你先在大厅沙发坐着,我现在在外面,马上过来。”
“好。”她乖巧的应了一声。
我拿起围巾,低头看着还坐着的秦安,“邹云端来了,我先走了。”
“卫凝。”秦安望着我,“有时候不开口更好,她不告诉你肯定是不想让你担心,你……”他话没说完,我知道他的意思。
我顿了顿,点头,“我知道。”
往酒店走的时候,我加快了速度,后面甚至跑了起来。
围巾被我拿在手里,冬天这样快速地奔跑到最后,我的胸腔都在发疼。
但这点难受跟邹云端曾经遭遇过的比起来算什么呢?
我又想起邹云端叹息的那声“算什么呢”。
是的啊,同班同学捅了自己两刀,然后想要得到原谅,这算什么呢?
是现在才想着忏悔吗?是现在才想着为曾经自己做过的错事而道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