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陶啊,你不跟我们方总走一个?方总还给我夸过你有想法,大多数事情也都是你跟方总对接的,现在不表示一下?”左霖钧还是一贯的字正腔圆,但听的陶免却很难受。
他知道左霖钧在提醒什么。
一边的几人也觉出了微妙,他们都知道陶免不喝白酒,这还是第一次左霖钧让他们中间的谁站出来敬酒。
更何况这种场合放在平时他们是根本不参与的,喝酒应酬谈合作从来都是左霖钧一个人的工作,他们只管干活就行。
但他们现在是“电视台”的人,不是不能喝酒的学生。
陶免心情有些复杂,他跟方祈的关系很迷,两人先入为主的初遇让方祈在他心里几乎跟“甲方”这两个字沾不上半点关系。
这两天他一直刻意保持着自己同他的距离。
一是怕真实身份被识破这件事暴露,二就是怕左霖钧了。
陶免勉强自己露出一个笑容,起身朝男人举起了酒杯:“方先、方总,这段时间辛苦了。”
方祈看着眼前小心翼翼躲了自己一个周末的少年,眼神深邃,只浅浅应了一声便算是过了。
陶免憋着气才勉强灌下一口,辣的他差点呛出眼泪来,他是真受不了白酒这股劲,相同度数的洋酒都稍微强点,喝白酒简直跟喝酒精一样。
灌下这口酒后陶免就彻底老实了,什么赶不上门禁、又回不了宿舍的怨恨也都放到了一边,一心一意对着转到自己跟前的菜一口一口慢慢啄。
工作室五个人里三个大三的,两个大二的。
除了陶免,还有一个是广告专业的。
毕竟是同级,广告小兄弟还惦记着陶免刚喝下肚的酒,散场后问左霖钧:“我没关系,但陶免明天礼拜一还有早自习,上午满课。”
“那明天早上你还是先回去吧,车费我报销。”左霖钧拍了拍陶免的肩膀笑道,“今天晚上好好享受吧,这么贵的房间你肯定第一次住哈哈哈,我们四个就将就一下挤两个标间,给你留个大床房。”
陶免没说话,他就觉得操蛋,很操蛋。
方祈来敲门时陶免手里正夹着烟,房间里没开灯,黑暗里发光的除了落地窗外的灯火阑珊和他指间明明灭灭的星火,还有他腕间黑的发亮的珠串。
方祈有些意外:“你抽烟?”
陶免不复白天的模样,眉宇间全是疲惫,整个人都呈现着一种方祈在他身上没见过的状态,带着股压抑和深邃。
陶免沉着一张脸朝他点头:“抽的不多,这几天谢谢你了。”
方祈身上还是穿着白天那套齐整的西装,如果不是剪裁上的变化,换一般人来看大概以为方祈就这一套衣服。
陶免应该刚洗完澡没多久,身上挂着酒店供应的浴袍,发尾还有些潮,两条腿大刺刺的露在外面,脚上踩着一次性的白色拖鞋,脚踝纤细骨感。
见他转身要去桌上找烟盒,方祈出声道:“我不抽。”
陶免手上敲烟盒的动作一顿,有些惊讶,微微上扬的眼尾带着点说不清的色彩:“你不抽?”
“嗯,很早就戒了。”言语间,方祈走进房间开始四处打量。
陶免心下好笑:“你自己的酒店你自己还不清楚吗,你指望看出什么花来?”
是了,他们今晚全都被方祈安置到了方世酒店。
“习惯。”方祈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简洁。
少年站在落地窗前指尖夹烟望向自己,衬在他身后的流彩霓虹让方祈记起了这几天少年对自己的疏远,本想问的话便终究是没能问出口。
一阵沉默后,方祈说:“明天你还得上早自习,我送你去。”
满脸倦容的陶免被男人一句话逗弯了眉眼:“我这七等八等就想看看咱们方总特意过来一趟是打算干吗,没想到这么贴心。”
“太早了不好打车。”方祈深深的看着身材纤体的少年,说得很平静,“不要叫方总。”
“啧,其实我也觉得叫‘方总’把你喊老了,其实你也就比我大个四五岁。”陶免笑起来很好看,嘴角一弯就是甜的。
这次方祈离陶免不算近,但他觉得自己好像又闻到了那天的味道。
人一离开,陶免便掐灭了指尖的烟,缓缓吐出最后一个烟圈。
他跟方祈说是朋友好像也不是,反正他只知道正常的甲乙关系下,甲方不可能大晚上跑到乙方房间里,主动提出第二天一早要送乙方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