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一条生命在自己面前突然中止,还是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明知对方是准备趁乱杀掉自己,但林锦还是被这一幕刺激的不轻。
害怕的连手里的枪都快握不住了。
当人影倒下时,露出他后面被鲜血染成红色的长剑,正是这把剑在一瞬间砍下试图用匕首刺杀林锦的胳膊,顺便削下胳膊主人的半个脑袋。
剑柄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握着,林锦目光机械似的上移,在看到熟悉的身影后,涣散的眼神终于聚焦,目光所及之处,是乌尔如杀神一般,森然的气场铺天盖地的渗透过来,杀意犹如实质凝聚在他身体周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林锦第一次如此鲜明的了解为何他们会给乌尔战神的称呼,这样的人,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让你感受到彻骨的冰冷和杀意。
“林锦……林锦……”
耳中传来一阵阵越发急切的呼叫,林锦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看到单膝跪在他面前,满脸担忧的乌尔。
惧怕和恐惧在这一瞬间荡然无存。
是了,他是乌尔,是自己舍弃一切、不顾性命也要找到的乌尔,是那个无论自己做什么都会支持、深爱着自己的乌尔。
是那个,最最温柔,最最体贴的乌尔。
鼻尖一酸,泪毫无预兆的从眼眶滚落,乌尔看到心中焦急,想碰林锦又顾忌什么,艰难的缩回伸出去的手:“怎么了!你受伤了吗?还是、还是……”
“怕我?”低哑的声音喃喃倾诉,一贯冷静自持的声音里居然听到一丝颤抖。乌尔半垂着眼,不想从林锦漆黑的眼底看到他再熟悉不过的恐惧和抵触。
他肯定很讨厌,自己这副可怖的模样。
乌尔苦涩的想。
“我怕你什么?”
清亮的声音刺激着耳膜,乌尔身体不可查的抖动一下,试图想从这声音里辨别出故作镇定的害怕,但他没有。
颤抖的眼皮慢慢掀起来,正好看到林锦抹了一把脸的动作,溅到他脸上的血着实不少,只用手擦也擦不干净,反而留下几道淡淡的红痕,印在他白皙的脸上,清秀温和的五官平添一丝妖艳。但那双黑眸清澈而坚定,倒映出乌尔迷恋、沦陷的模样。
“你不会伤害我的,我知道。”林锦微微一笑,冲淡了乌尔心中的彷徨,笃定道,“所以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不会怕你。”
乌尔的心软的一塌糊涂。
“我不怕你,但我更怕你会不顾惜自己,更怕你又会丢下我。”
“不会,再也不会。”乌尔近乎虔诚的捧着林锦的脸,粗粝的手指温柔的擦拭着他脸上淡淡的血痕,“哪怕是死,我也要陪着你。”
林锦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他干咳了一声,板起脸来教育道:“死就算了,我还想活好久好久,陪你好久好久。”
“我说你们过分了啊,这都什么时候了,性命攸关啊,能不能别顾着秀恩爱了?!”范川走过来捡起地上的剑递给乌尔,“林锦这边有我们护着,你只负责战斗。”
右臂不小心受了一棍,高个子护着手臂一股脑把一箱子石块全砸那人头上,趁乱赶紧退回到范川旁边,气喘吁吁:“艹!我说你怎么一开始就提议大家合作想办法逃出去,原来你们都认识!”他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从那只被乌尔砍断的断臂手中拿过匕首,“既然你们能进来救人就有离开的办法,我也不管你们什么计划,我加入,只有可以保证我能逃掉。”
范川没好气道:“不加人你还能怎么样,对方明摆着想置所有人死地,除了我们你别无选择。”
高个子脸色不太好看,在堪堪躲过一只飞镖攻击后脸更臭:“三组四组是怎么回事,刚开始就直接进攻我们一组和二组的人,不应该齐心协力先把最麻烦的0号干掉,怎么一开始就选择自相残杀,是没脑子还是对自己的武力很有自信?”
“明显是后者。”范川一根木棍舞的虎虎生风,不让对方碰到自己和林锦半片衣衫,顺手夺过对方的武器,一脚踹飞。
高个子咬着牙,尽量忽视右臂的伤痛,可对方武力值本来就高出他不少,他的匕首又根本近不了对方的身,一番打斗下来自己先挂了不少彩。他一个翻滚慌忙躲过对方的攻击,可那人反应极快,一根挂满倒刺的长鞭飞快掉转方向朝高个子头上甩去!
没法躲开,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条长鞭离自己越来越近,近的可以看到上面尖细的倒钩,可以想象被这样的倒钩打在头上,半块头皮都能被勾走。
千钧一发之际,一根长棍横在了他面前,长鞭缠在长棍上,替他挡住了进攻。
“瞧你怂的!”范川握着棍子,和长鞭的主人相持不下,还不忘扭头嘲笑高个子。
“我说,这位大兄弟。”范川脸上挂着吊儿郎当的笑,笑意却未达眼底,“咱好好商量不行吗,干嘛非要动刀动枪,多伤感情。”
对方表情凶悍:“在这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们这群傻子还想搞什么合作,太天真了,你以为战北部落会没办法?我告诉你,到时候他会把我们都杀掉!与其所以人都得死还不如想方设法的活下去,只要杀掉你们,我们就能活下去!”
对方眼神阴骘,带上不要命的狠意,跟这样的人无法解释,何况他们也不会信任自己。
范川这么想着,手上的力气更大,对方居然一时半会收不回鞭子,僵持不下。
而那边,乌尔和燕子他们也在同对手打斗,林锦一边自卫一边不停地望向出口。
救兵呢,为什么还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