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将针剂里的空气推出,还没刺向手臂上的青筋时,不远处倏地响起来了推门声。
严雪迟下意识放下拿着针剂的手,抬起了头。
“雪迟……”推门进来的男人比严雪迟稍高一头,一头黑发剪得爽利,身上的警服衬的身躯修长,在人前多半会恭恭敬敬的喊他一声严探长,但私底下,还是一如既往的只称呼名字。
只是还没说完,便嗅见了空气中一股甜腻的牛奶味,忽然意识到了这个时候贸然打扰有些不妥,话说一半儿,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严雪迟见着是他,也没警惕什么,一面重新低下头重新给针头消毒,一面漫不经心的问道,“哟,邵元。怎么了?这么着急?”
“我替你来。”男子没说明来意,只是先一步走上前去,一把夺过了严雪迟手上的针筒,熟练的将里面的液体推进了皮肤之中。
严雪迟也没跟他客气,这种事情有人代劳自然是比自己来的顺手。
“突然这么好心?又找我借钱?”推完抑制剂之后,倚在水池台子上缓了一会儿,等着身上的异样渐渐消退,严雪迟才笑着问了一句。
“上面又派新的任务了,这次估计有点儿棘手。感觉像是几个小组踢皮球,最后没办法才派发给我们的。”
“就派下来个任务,以前也没见你紧张成这个样子。”
严雪迟瞧着这位和自己从小到大一起在孤儿院长大的同伴,常年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不禁替他可惜。
当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的皮囊。
不过说来邵元,打小就是个煞神,往那儿一站,周围人自动退避三舍。
虽然是个Alpha,但却是在某些方面意外的腼腆。以至于这么多年来,给别人的情书都是严雪迟和另外一个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帮他代笔的。
邵元没接这茬子话,又开口说道,“不过文件暂时保密,明天早上八点才能拆封。”
“是跟最近贫民区里闹出来的那件事儿有关?”严雪迟听到这儿不禁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估计是。毕竟死伤人数太多,又是在安京星附近,再不管就要引起恐慌了。”邵元没敢多说,毕竟警部大楼里密布着监控,厕所里有没有谁也不好说。
严雪迟见此会意,“这种程度即便被拍摄到了也无妨,只有你我之间的谈论算不上谣言,怕什么?”
邵元接话,低着头收拾注射药品残留下来的痕迹,又从兜里掏出来了一支小小的净味喷雾,将信息素残留的味道收拾干净。
“雪迟,选择一个Alpha永久标记你罢,这样下去万一以后在外面……你的身体又只能接受最原始的针剂注射,过程慢不说,卫生条件还要求苛刻。”
严雪迟笑了笑,完全没放在心上,“得了,真是有紧急任务出行,拜托你给个临时的就行。”
邵元:“……”
听到这句话,邵元只是愈发蹙紧了眉头,不觉之中,手中残留的针管也握紧了好些。
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将针筒给捏碎,只差一点儿,玻璃片就要扎到自己手心里了。
再一转身,发现严雪迟已经先一步离开了洗手间。只剩下他一个留在原地发愣。
严雪迟回到办公室之后,先是收拾了自己方才打翻了的咖啡,又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还有十几分钟就能下班了。
难得能按时下班几天,估计过几天又得恢复靠着睡眠补给液续命的日子了。
严雪迟盯着墙上的挂钟,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笔。
新案子是什么,严雪迟心里大概有数,也不怎么好奇。
自己也是从平民窟里走出来的,那种地方,大多数Omega的生命大概在性别分化的时候就戛然而止了。买不起抑制剂,被强.暴至.死,或者只买得起最低廉的,死于注射。
不过死人也是家常便饭,每天都能看见有人蒙着白布被抬出去。
刚开始孤儿院的阿姨还会骗严雪迟他们,说这些人不过是睡着了。
但是渐渐长大,这种单薄的借口肯定是瞒不住的。
久而久之,也就麻木了。
横竖明天早上才能看见文件,严雪迟便算着时间等着下班赶紧回家睡觉,毕竟明天需要用精力的地方还多。
睡眠补给这种东西到底对身体不好,能不喝还是尽量不喝。
正数着时间,严雪迟忽然听见外面一阵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