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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昭华低头看着自己手心里的血迹,也是担心言昭宁的伤势,看那伤口的深度,这辈子只怕都消除不掉了,她是真的不想过了,但凡还有一点留恋,她不会做的那样绝。
    言昭华原本是想趁机对谭家提出,让他们给言昭宁写休书,从此一刀两断,可是又觉得这件事情应该等当面问过宁姐儿之后再做决定,反正只要宁姐儿自己不想和他们过了,那么她自有法子让谭家写休书,一切还要看宁姐儿的意思。
    染香等在马车边上,看见言昭华赶忙迎了上来,见她满身是血,担忧的问道:“大小姐,你没受伤吧。”
    言昭华摇摇头:“没有,是宁姐儿的血。”
    染香这才放心,扶着言昭华上马车,说道:“侯爷刚才抱着三小姐,由护卫们送回去了,堰伯呢?堰伯不和大小姐一起回去吗?”
    言昭华上了马车之后,靠在车壁上,疲惫的捏了捏眉心,回道:“堰伯我让他留下来核对账目了,我们先回去吧,不用等他了。”
    “是,我给小姐拧毛巾擦手。”
    染香也上了马车之后,车夫才驱动马车,往长宁候府赶去。
    大概走了半柱香的时候,言昭华刚刚把手上的血渍擦干净,马车就猛地停住了,车夫慌乱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你们,你们什么人?”
    一声剑鞘出动的声音,车夫惨叫一声:“有刺客,染香快带小姐跑。”
    染香掀开车帘,一把剑就刺了进来,刺入了她的肩头,染香往马车外直直倒下,言昭华吓的花容失色,钻出马车就要去看染香的情况,可她刚一出去,脖子上就被架上了一把利剑,她僵着身体一动不动,看着眼前大概十几个黑衣蒙面人,为首那人用剑指着自己,沉声说道:“言小姐跟我们走一趟吧。”
    显然是冲着言昭华来的了。
    *************
    言修回到家中,找来大夫替言昭宁医治,他负手在房外等候,正心焦之际,门房老刘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急忙忙喊道:“侯爷,侯爷不好了!侯爷不好了!”
    言修正心烦,听见老刘的声音就更烦了,抬脚就踹了他一脚,老刘从地上爬起来,不顾疼痛对言修说道:“老爷,送大小姐的车夫马良背着染香回来,两人身上全是血,说是大小姐的马车遇到了刺客,大小姐被人劫走了。”
    “什么!”
    言修怒不可遏:“堰伯呢?护卫呢?怎么让大小姐一个人走?”
    “回侯爷,马良说他听见大小姐和染香说,堰伯和其他人留在谭家清点三小姐的物件儿,他们没有想到会有刺客啊。已经派人带马良和染香去医治了,两人受了很重的伤,不知道大小姐……”
    言修抱着头,简直头疼欲裂,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到底是谁下的手,到底是谁!
    正在他心慌意乱的时候,府里的护卫总领王传走过来,对言修冷静道:“侯爷当务之急是派人去找大小姐啊。您还犹豫什么?属下这便去通知世子知道。”
    言修被一提醒,也稍微清醒过来,连连踱步:“是,是,快,快派人去找!务必要把大小姐平安带回来!裴宣那里暂时不用通知,他就是来了,也帮不上忙,你们快去找,快去找啊!”
    王传抱拳领命下去,言修便焦急的在院子里踱步,言瑞谦从外面回来,听闻了府里发生了两件大事,也不回去换衣服,就赶了过来,正好看见王传带着府里的守卫出门去,言瑞谦知道大姐被人劫持了,想了想后,决定跟王传他们一起去找,言修看见了,也没阻止,他现在已经乱的不行,心情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怎么都平复不下来。
    小女儿刚受了那么重的伤,也不知怎样,大女儿又在半路上被人劫持,失踪了,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话,他可怎么跟死去的谢薇交代,左思右想,言修还是觉得这个时候,自己也该出去搜寻一番才是,老是在家里等消息也不是个事儿。
    唤出了正在替言昭宁诊治的一个大夫,跟他交代务必要尽心之后,便也去了门房,套了马往事发地点赶去。
    言昭华被塞入了马车,马车行驶出城,一路奔跑到了一片山林之中,言昭华被他们驱赶着下了马车,从树林入口进去,走到了一处被竹子包围的竹苑里头,言昭华紧张不已,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四周看了看,实在想不通到底是谁要绑架她,要是仇杀的话,完全可以当街把她杀了,何必费这么大功夫呢。
    心里正纳闷之际,就听见竹苑里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言大小姐,咱们别来无恙啊。”
    言昭华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龚如泉从竹苑里走了出来,脸上挂着怪笑,目光猥琐的在言昭华身上不住打量。
    见是他,言昭华心中一凛,故作镇定道:“原来是你,怎么,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吗?绑架我什么后果,你不记得了?”
    龚如泉来到言昭华身旁,一摆手,那些黑衣人便往旁边退去,他负手围着言昭华打转,从脸蛋到身材,越看越满意,似笑非笑道:“不是我要绑架你,是我爹要看看你,他要看看他的宝贝儿子挑中的儿媳妇长什么样子。言大小姐何必生气呢?尽管你越生气,就越好看。”
    言昭华蹙眉,将龚如泉的言语调戏放在一边,脑中只回想他话语中所提到的‘爹’,龚如泉的爹是……王福全?
    第180章
    言昭华的目光在这竹苑中转了两圈,没过一会儿的功夫,就果真看见一脸笑意的王福全从屋里走了出来,边走边哈哈大笑,在左右护卫的保护之下,来到了言昭华跟前,点了点头,说道:“嗯,我儿选中的儿媳果真不错。我,很满意。县主别来无恙啊。”
    言昭华看着他冷笑出声:
    “王公公,真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怎么你什么时候成了龚如泉的父亲了?”
    龚如泉伸手想要去碰言昭华,却被一掌打掉,言昭华狠狠瞪着他,龚如泉当场就要动手,却被王福全给阻拦,说道:“哎,怎么能对县主动手呢!她可是要做你媳妇儿的,媳妇儿得疼,不是打的。”
    王福全语毕后,龚如泉才收回了手,退到一边去,王福全诚恳的走到言昭华面前,说道:“县主不要怪我们父子鲁莽,实在是因为小儿痴情于你,他一大把年纪了,至今还是光棍儿,我这个做爹的总不能看着他没人在身边照顾吧,他既然看中了你,我劝你,还是从了,这片林子,鸟兽绝迹,没有其他人,你若是从了,那好说,我定会给你一份体面的聘礼,若是不从……我劝你还是从了,免得大家伤了和气不是?”
    “哼。王公公说的话可真好笑,我与裴宣已经定亲,这是皇上赐婚的,你这样私下把我掳过来,就不怕我爹和裴宣找你的麻烦吗?就算你不怕他们,可我总是皇上亲封的县主,你们就是杀了我难道还能逍遥法外?王公公你辛苦了一辈子,才爬到如今这个地位,为了这么一个不争气的野种,也值得你这样费心?”
    言昭华说不紧张是骗人的,但是她知道,此情此景,她就是紧张也无济于事,干脆把心豁出去,跟王福全谈起了条件来,王福全脸上笑眯眯的,似乎对言昭华所言并无所感,倒是龚如泉被言昭华毫不留情的点名叫‘野种’实在忍不下这口气,动手推了一把言昭华,言昭华被他推得往后退了一步,毫无惧意的继续说道:“你激动什么?说你是野种哪里不对?你娘作为我外公的外室,与人通、奸生下了你,你本就是野种,她将你带入国公府里,你吃国公府的饭,住国公府的房子,可是你却是怎么对待谢家的?仗着谢家的威势,在外胡作非为,却丝毫不懂感恩,吃里扒外的畜生说的就是你这种人,你活着对谁来说,都是累赘,都是祸害,你看着好了,早晚有一天,王公公也要被你连累。”
    龚如泉不敢相信言昭华在这节骨眼儿上居然还敢大言不惭,胡说八道,王福全脸上的笑容却是渐渐少了:“县主这是在干什么?想用激将法,让我们早点杀了你吗?”
    他踱步来到言昭华跟前儿,笑得有点变态:“不要再一口一个野种了,这是我的儿子,他像极了我年轻的时候,也许他现在不成器,可是我不在乎,我与你说一句实在话,我是个阉人,注定今后都没有子嗣,他累赘也好,祸害也罢,我这辈子就只有他这么一条血脉,我不为他着想,为谁着想啊?我爬的再高又如何?到最后,不过就是个无子送终的阉人罢了,那些身外物,我不在乎。”
    “今天既然动手把你掳过来,那我自然有法子让你从了他,只要你,安安心心的替我儿传宗接代,我保证你长宁候府今后顺风顺水,保证你爹平步青云,我与你爹强强联手,就是把持朝政也并非不可能,裴世子固然出色,可是他今后也就是个袭爵的小王爷,我儿不同,我会替我儿争得这万里江山,我要让他做皇帝,到时候,你母仪天下,岂不是比做一个区区的恭王妃要妙哉吗?”
    言昭华看着王福全近乎癫狂的模样,简直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个阉人的异想天开,不由得捧腹大笑起来,指着龚如泉道:“做皇帝?就他?没做梦吧!”
    王福全见言昭华不相信,开始列举自己的优势:“怎么是做梦?如今我是皇上身边最亲近的,皇上每一道圣旨都要经由我手,我说的话,比一般朝臣说的话管用多了,这些都是其次,关键是,皇上的命……都捏在我的手里!我想他什么时候死,他就得什么时候死!我手下有杀手无数,到时候杀了皇帝,谁若不服,我就杀谁,像割韭菜似的杀那么几茬儿,还怕那些朝臣们不服我?哈哈哈哈。”
    也许是未来畅想太美好了,王福全笑得挺起了腰,就好像他现在已经权倾朝野,只手遮天了一样,让言昭华想对他说话都没机会,一阵拍手声从林子里传了出来,王福全的笑声戛然而止。
    言修阴冷的声音只竹苑外传来,身后带着一队人马,擒住了王福全在林中安排的十几个暗哨,王福全看见言修,面上一惊,龚如泉反应迅速的一把将言昭华拉过,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抵在言昭华的脖子上,对着言修叫嚣道:“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把她杀了。”
    言修抬手,让身后之人止步,对着神色有些慌乱的王福全和龚如泉说道:“识相的就把她放了,否则的话,你们就是插翅也休想跑出这片林子。”
    王福全觉得不敢相信,一直摇头:“不可能,凭言修你,绝对不可能找到这个地方,也不可能破破我的防线,这不可能,不可能!”
    言修不理王福全,径直就要对他动手,想要趁势将言昭华给抢回来,可是他一动手,王福全身后的四个高手护卫立刻上前与他开打,言修双拳难敌四手,开始有些落得下风,王福全趁势,就想带着龚如泉和言昭华突围,言昭华关心言修,叫道:“爹,你别管我了,回去找裴宣,让他来救我。”
    对言修喊完这句话,言昭华就给龚如泉拉着往外突围而去,王福全身边的确高手如云,四个高手牵绊住了言修,其余的人则和言修身后的护卫们打了起来,趁着乱,言昭华被龚如泉挟持着,跟在王福全身后,往林中逃去。
    言修眼见言昭华遇险,不顾自身安危也要追过去,却始终摆脱不了这些人的纠缠,言昭华就要被带离他的视线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自松树林上方飘逸而下一人,窄袖劲装,轻功卓绝,风流倜傥,英俊不凡,裴宣自高处而下,出手迅即如电,如鬼似魅般,将言昭华从龚如泉的手上一把抢了过来,动作之快,龚王二人几乎都来不及抵挡。
    言昭华惊魂未定,吓得挂在裴宣身上,裴宣带着她款款而落,言修心系言昭华,所以,虽然在混乱中,却也看见了裴宣那翩翩身姿,愣了半拍,给对方的刀鞘抽了一下手臂才回过神来,看见有两个杀手扑过去,言修急得大叫:“小心身后。”
    两个杀手已然到了裴宣和言昭华身后,眼看那刀就要看在二人身上,裴宣一个转身,带着言昭华左突右闪就躲了过去,顺手还将两个背后偷袭的杀手的刀给卸了,这种行云流水的身手,就连言修都不禁愣住了,这,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裴宣吗?
    说好的文质彬彬,弱不禁风呢?要不要这么厉害啊。
    裴宣将言昭华救下来之后,范文超也带着龙骑卫赶了过来,将王福全和龚如泉尽数擒获,连带他身边的那些人也悉数抓起,言修的手臂受了点轻伤,由一个护卫扶着走到了裴宣和言昭华身边,言昭华看见言修受伤了,赶忙过去探望,言修轻轻的拉开了言昭华的手,走到裴宣面前,疑惑道:“你……会功夫?”
    裴宣那身手,绝对不是‘会功夫’三个字可以形容的,言修心里清楚的很,就裴宣刚才露出的那两手,就是他也未必是对手,这让言修怎么都难以置信,一直被他认为是弱鸡的准女婿,突然画风变了……
    而于此同时,言修脑中灵光一闪,似乎想通了很多事情,裴宣正要回答,言修就抬手阻止,说道:“等等,你会武功的话,有很多事情,我就不得不重新思量了。”
    裴宣挑眉,看了一眼同样紧张的屏住呼吸的言昭华,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两个字:要糟。
    果然,只听言修对裴宣说道:
    “你这身手我觉得很眼熟……我和你交过手,对不对?还不止一次,对不对?”
    裴宣咬着唇,避开了言修的目光,没有说话,不过他这表情等于是默认了言修的问题,言修扶着额头,转过身去对言昭华说道:“你早知道,对不对?”
    言昭华也是抿唇望天,不知道如何回答。
    言修看这两人这副样子,忽然笑了,笑自己居然被这两个小兔崽子骗了这么长时间。
    裴宣会武功,和他交过几次手,一次是在小树林中,二皇子有意刺杀言修,派的杀手将他打伤,却是没有杀害,那人的身手和后来夜闯长宁候府那黑衣人的身手极其相似,他怀疑了很多人,可是却一次都没有把疑惑的目光,投向自己身边的人,不得不说,裴宣藏的可真够深的,或者说,他的这个外表实在让人很难去怀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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