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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是换一副马鞍这样的小事。
    为你一掷千金。
    我想干什么,竟还没看出来么?
    是想取悦你罢了。
    或者也叫,想讨你的欢心。
    ……
    新露小心地伸头进门看了一眼,又连忙退开。
    犹豫片刻,还是硬着头皮扬声开了口:“禀大都护,罗将军伤得重,已受不住晕过去了。”
    不说不行,看里面的架势,怕大都护欺着她家家主,实在不可再忍耐了。
    安静片刻,门上垂帘被一把掀开,伏廷大步走了出来。
    她连忙退避,头也不敢抬地听着他的脚步声远去了。
    再悄悄看一眼门里,她家家主倚在门后,垂着眼,双颊绯红,一只手捏着衣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似已入了神。
    身后秋霜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衣角。
    新露回头,听她与自己咬耳朵——
    大都护冷脸过来一趟,又一言不发地走了,谁都看得出来是挟着怒气的。
    武人出身,果然还是不会心疼人,家主一心为大都护所想,竟还遭此对待。
    想想若是没有退婚那事,家主早已嫁成了那洛阳的河洛侯世子,那样清贵的世家子弟,对待家主必定不会是这样的。
    新露连忙瞪她一眼,示意她闭嘴,哪怕是心疼家主,也不能说这种话。
    身后,忽然传来栖迟的声音:“这种话以后不要让我听见第二回 ,否则我便真罚了。”
    她方才已经听见了。
    秋霜捂嘴噤声,与新露对视一眼,再不敢多说了。
    栖迟转回头去,回想着那男人的眼神,那将她堵在门口的一身英悍气,手背在脸颊上靠了靠。
    她宗室出身,县主位尊,从未对一个男人说过这般露骨之言。
    除了伏廷。
    倚门许久,才想了起来,她原本是打算去看罗小义的。
    ※
    罗小义毕竟是个做到将军的人,岂是那等身娇肉贵的,军棍虽重,他知道他三哥也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哪里至于晕过去。
    不过就是想装个可怜,好叫他三哥原谅他罢了。
    也是好心,不想他三哥有机会去寻那位县主嫂嫂的不快。
    正趴在前院长条凳上,一手掩着衣摆,忍痛佯装着,远远瞄见一人大步而来。
    不是他三哥是谁。
    他忙拿开手,闭上眼。
    伏廷走过来,冷声说:“滚,不滚再添二十!”
    罗小义立即睁了眼,从凳子上翻下地。
    刚想与三哥说几句好话,却见他头也不回地走了,连他脸上是何神情也未瞧清楚。
    罗小义扶着腰站起来。
    想想这许久下来,也没听见后院有什么动静,料想他那位县主嫂嫂还是有本事的,应付得了他三哥,多少宽了些心。
    而后才一瘸一拐地出府去了。
    伏廷一手推开书房的门。
    房中还未掌灯,一室昏暗。
    他伸手去扯腰带,摸到带扣的瞬间,就又想起了那女人。
    想起了她手指勾着,轻轻拉了一下的模样。
    扯腰带的手伸到怀里,摸出了酒袋。
    两个仆从进来点上了灯座,又退出去了。
    他好似没发现,仰脖灌了口酒,眼睛扫到案头。
    案上放着剥开的橘子,是先前栖迟在这里剥开的,还原封不动的放着。
    她差点送入口中的那一瓣就挨着皮放着,上面浅浅的沾了一点朱红。
    是她唇上的胭脂。
    伏廷撰着酒袋,看着案头,耳边似又听见她先前那一句轻轻的话音。
    她说:我还想取悦你。
    他当时腿上抵紧了,声沉着:你再说一遍。
    她眼睫垂下又掀起,轻声说:便是说十遍又如何?你是我夫君,我想取悦你,有何不可?
    说罢抬眼,看着他,又唤一声:夫君,有错吗?
    那一刹那,他竟要忘了自己是因为什么去她房里的了。
    伏廷抹一下嘴,抵住后槽牙。
    她想必不知道,说出那番话后,她乌黑鬓发下的一双耳朵已经红透,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李栖迟,可真够有勇气的。
    作者有话要说:想想这在古代,其实也是表白了吧~0.0
    谢特,又让大都护赚了。
    先心疼罗将军一百秒……
    第十四章
    一抹朝光的斜影拖在廊下。
    栖迟站在窗前,用手指比划了一下位置,推算着已经流逝掉的时辰。
    顺便也计算着,已经过去了几天。
    旁边探过来一张粉白的脸。
    是李砚,他唤一声:“姑姑,我已算完了。”
    栖迟回过身,见他手里拿着密密麻麻的一页纸。
    她朝纸上看了一遍,伸手指了两处,说:“这里,还有这里,算错了。”
    李砚今日没课,一早就在她跟前玩着推演算术。
    其实他没算错,只是见姑姑眼总瞄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就故意算错了两个地方,不想她还是看出来了。
    他坐回去,握着笔,心里琢磨着姑姑出神的缘由,忽而想到什么,看一眼门外,头又转回来:“说起来,有好几日都没见着姑父了。”
    栖迟看他一眼,心里默默说:连他都发现了。
    自那晚伏廷走后,她就没再见过他。
    他在书房睡了一晚,第二日一早入军中,之后就没再回来。
    这几日,一直都住在军中。
    “家主,”新露小步从门外走进来,唤回了她的思绪,禀报说:“罗将军来了。”
    自那一通军棍后,这也是罗小义头一回再登门。
    栖迟正想问问他伤势,说:“请他过来说话。”
    新露出去,不多时,领着罗小义到了门口。
    “嫂嫂安好。”罗小义在门口站定,抱拳见了个礼。
    栖迟略略打量他一遍,他身着胡衣,外面加一层甲胄,显然是从军中来的。
    她问:“你那伤如何了?”
    罗小义笑道:“嫂嫂放心好了,我一身糙骨头,几下军棍算什么,养了几日就又能走能跳了,否则今日又如何能过来。”
    栖迟见他还能笑,就放心了:“那过来是有事?”
    “正是,”他收敛了笑,正经道:“我是来接嫂嫂去同三哥会合的,他需出行一趟,要带上嫂嫂同行。”
    栖迟眉头轻轻挑一下,有些意外。
    随即就想起那晚自己说过的话,两耳又微微地热了起来,问:“他为何不自己来,是在回避我?”
    罗小义可不知那晚发生了什么,诧异道:“嫂嫂怎会这么想?三哥若要回避你就不会叫我来接你了,不过就是……”
    他眼神往李砚身上一飘,不好直言,讪讪说:“军务繁忙罢了。”
    栖迟心里有数了。
    还是因为那钱的事。
    是她低估了那男人的一身骨气了。
    那他现在又派人来接她,是肯揭过了么?
    “嫂嫂如何说?”罗小义见她不做声,怀疑她是不想去了。
    甚至想问一问,那晚是不是因为钱的事跟他三哥怄上气了。
    难得他三哥发了话要他来接人,可别她这头又撂挑子,那这对夫妻岂不是要因为一笔钱就此杠上了?
    栖迟看见他脸上表情,终究点了个头,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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