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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莹患了感冒,但明州的秋老虎正盛,宋可芙半夜热醒,翻身下床去开了空调,然后就触到了章莹敏感的神经。
    一个说对方没良心,丝毫不关心自己;另一个则说对方无理取闹。
    夜半中宵,整栋宿舍都很安静,这两人哭哭啼啼的争吵,很快就招来了宿管阿姨。
    阿姨自己开锁进门,二话不说,就摁开了头顶的日光灯,刺目得很。
    ……靠,还让不让人活了。
    蓝烟和魏成雪不约而同翻了个身,把脸埋进被子里。
    “你们俩也别睡了!”
    阿姨敲敲她们床边的栏杆,也夹着被吵醒的烦躁:“舍友吵成这样,你们俩心可真大,也不劝劝?!怎么回事,你们也想一起写检查?”
    谁第二天还要上语言课,大半夜又是哭又是闹又是强光,被吵醒心情都不会好,魏成雪倏的翻身坐起来,火.药味不逊阿姨:“我们有什么可劝的?我们还是直接受害人呢。”
    “就是呀,”蓝烟也应了声,娇媚又冷淡:“阿姨您要劝自己劝,她们平时好的跟一个人似的,等我劝住了,她们合起来一起骂我么。”
    “这活我可干不了。”
    这种惹事精,就要晾着她们才好。
    不知是被她和魏成雪的态度噎住了,还是阿姨吓唬要通报学院,给她们处分奏了效,半小时之后,这两位终于消停了下来。
    ——然后,开始分别蒙在各自的被窝里嘤嘤低泣。
    反正影响不到其他宿舍了,阿姨打了个哈欠,转头就回宿管站睡觉了。
    只有蓝烟和魏成雪这一夜辗转反侧,发火也没用,她们就是要哭,声音不高不低,就像蚊帐外面殷切等待你的蚊子似的。
    第二天,顶着熊猫眼的两人在听力课,坐到了一起,同步犯困。
    “蓝烟,你看到辅导员发的通知吗?对不住喽。”
    魏成雪一耸肩,苦笑着说:“既然大二可以出去住,那我就回家保平安了,你要不也赶紧另寻出路吧。”
    蓝烟:“……”
    所以当靳骞试探着提起,要不要搬出去一起住的时候——
    蓝烟想都没想,轻飘飘答应了。
    第52章 月亮惹的祸
    就当她是适应不了集体生活吧, 又没什么可丢人的。
    蓝烟心想,再和这两个作天作地、大小姐脾气的舍友住下去, 忙了一天, 连晚上都放松不下来。
    她就快神经衰弱了。
    还好, 明大风气开明,不像很多学校, 一定要把学生困死在宿舍里。从大二起,外住只要向学院申请, 报备校外住所即可。
    实习兼职、考研保研课题,或者单纯不想住宿舍的, 商量着搬出去住的, 都不少。
    因为明大校区紧邻一片繁华的高科金融区,周围住所从平民化的到高档大平层,应有尽有, 所以选择也多。
    虽然从小不知道缺钱是什么感觉, 但租住嘛, 太讲究也没必要。
    蓝烟和靳骞一致选了套步行到学校十分钟的中高档白领公寓。
    五六十平米,两室一厅, 装修风格清新疏朗,情侣或闺蜜合住都刚刚好。
    但搬家是件很麻烦的事,尤其是对女孩子而言。等到他们空出时间, 搬进去的时候,大二下半学期已经过半了。
    清晨七点。
    手机闹铃已经响过一回,被蓝烟摁掉藏进枕头底下, 蒙上脸继续昏睡。
    想第一遍铃声就喊醒我,做梦。
    她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没有六点多就开始活动的舍友,能安安静静睡一觉太爽了。
    嗯……要今天不用上法语写作和泛读就更好了。
    在蓝烟的感官里,她最多重新睡着不过五秒,门就被轻轻敲了敲,“咔哒”一声拧开了。
    她听见,又往温暖的被子里缩了点,眼皮似有千斤重,还是睁不开。
    ”到点了,”敲门的那位显然习惯了她这样,摇了摇头,语气无奈:“……可以醒醒啦。”
    蓝烟软软哼了声,继续翻身。
    拿她又没办法,靳骞只好默默点开了一个app,放到餐厅的水台,让它播放。
    还没过一分钟——
    他站在厨房的料理台边,听见卧室里蓝烟惺忪愤恨的声音:“……靳骞,你疯了吧!”
    大好的晨光,这家伙居然在功放雅思必听必看,枯燥学术的——《经济学人》。
    这什么男朋友啊。
    蓝烟一拳砸在软绵绵的被子上,好气又好笑,慢吞吞伸手去捞放在床边的衣物,睡意是一丝也没了。
    所有人,包括靳骞,一开始都先入为主地认为,法语和英语系出同源,学了肯定是相通相互促进的。
    这说法吧,其实也没错。
    作为曾在欧洲上层社会非常风靡的语言,英语中的许多词汇,特别是文学艺术专业词里一些更“高级”的表达,都是源自法语词。
    因为英语先入为主学了十多年,初学法语的许多词汇,蓝烟她们都有种满纸似曾相识的感觉。
    但问题就出在这似曾相识上——
    认真学了一年半法语后,她突然再回头准备雅思,看形容词都疑神疑鬼,非感觉它有复数形式,忍不住想加“s”。
    上周,她和靳骞互相听对方的雅思口语话题,练到一个建筑类,蓝烟想都不想,正说的起劲,就见靳骞掀起眼皮,注视着自己,满是孩子气的笑。
    “怎、怎么啦?”蓝烟被他看的不禁脸一红。
    自己英语口语明明很不错嘛。当年高中的时候,她还拿过全国英语口语类的奖项。
    靳骞还是笑:“建筑,architecture。”
    “对呀,”这她当然知道,蓝烟眨了眨眼,重复道:“ar——”
    她刚出声念到一半,“ar"不出来,第二个音节就……卡回了喉咙里。
    完了。
    因为“建筑”这个词同样也在法语里出现,她居然不自觉,就把它念成了法语的发音。
    已经内化为自然了啊。
    “要命了,”蓝烟一拍自己的脑袋,恹恹的:“我怎么就忘了这点呢?”
    “一边备考法语专四,我还报了六月的雅思,”她晃着靳骞的衣袖,心态有点崩:“……你说我是不是有病?”
    的确也听学姐说过,沉下心把法语入门以后,再去看英语,是会出现一段混淆的凌乱阶段,但是这来势汹汹,还是震慑住了蓝烟。
    靳骞把人扯进怀里,忍不住一拧她的脸:“又胡说。”
    “我是认真的。”蓝烟拍开他的手,声音闷闷的。
    “你专业的东西我不懂,但有一点。”
    他眉挑着,若有所思的笑:“人家都说法语浪漫,以前我没怎么留心,这么一听还真挺好听。”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油嘴滑舌了?”蓝烟瞥瞥他,依然提不起精神,一推就想起身:“算啦,不练了,今晚我需要静一静。”
    靳骞这次没拉她,只是在背后不动声色提醒:“是谁说雅思保7.5冲8,专四必须优秀的?”
    蓝烟身形一顿,在心里暗暗骂他混蛋。明知道她是挂不住面子的赌气更多,那还不来哄她。
    这样的榆木脑袋,我居然还让他有女朋友了。
    她正胡思乱想,这位不解风情的学神同学终于意识到什么,忙追上去从身后抱住了她。
    “……起开。”
    “我是说真的,”他下巴抵在她肩上,每说一个字,就带出微微酥麻的振动:“不是油嘴滑舌,你说的真的很好听,也很像你。”
    法语因为发音规则,很容易给人带来种娓娓道来的斯文感。
    何况蓝烟,她讲普通话都比别人软三分,那些法语词的尾音被她咬的柔曼慵懒,就像午后漫漫滑进窗扉的阳光一样。
    “……切。”
    蓝烟轻嗤了声,指尖搭上他横在腰间的手臂,“你也就能骗骗我了。要换成别人,人家才不——”
    气氛无端就暧昧起来。
    蓝烟想了一晚上都没想通,当时为什么他们就……抱在一起,不知天昏地暗地吻了很久。
    那天晚上,他们后来是也还抽空……练了口语话题。
    因为意识到可能会受法语干扰,遇到有些词,蓝烟避免不了稍稍一卡顿,要想想再说。
    但因为以前参加口语比赛的经验还在,她知道一些语气词、适度添加的手势使用。在别人听来,依然是有交流感的流利顺畅。
    现在就当自己是个复健期的病人,慢慢来呗。
    蓝烟靠在床边,想到睡在她隔壁的少年,故意想完一圈学习上的事,脸还是滚烫。
    丝质的睡衣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揉出了褶。
    还有——
    睡衣不经意滑开了点,雪白凝润的肤色,衬着……深深浅浅红色的指痕,荒唐的不像话。
    ……就知道会这样。
    蓝烟捂着脸,忙拉回衣襟,心如擂鼓。
    她有时候皮肤格外敏感,碰不得。
    斜背的链条包稍微放点东西,都会从肩到胸前腰部,留下一道红色印痕,睡一夜才会消掉。
    真是给足了某人当变态的机会,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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